“怎会?皇上常来本宫这锦华殿的。”
“皇上允诺过本宫,每隔几日时日便来对坐下棋,看看本宫的棋艺可有长进……”
话随口出的瞬间,她嘴角带着一丝浅薄的笑意。
闻言,夏鸣有些愣。
这倒是怪了。
按照皇上的习性,他若每隔几个月去哪个嫔妃殿中小坐一会儿,便已经算是破例了。
怎会单独允诺于谁呢?
她还想问些什么,却见那位嬷嬷目光一凌,似在暗示什么。
夏鸣立刻噤了声。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便仔细回想了一遍,片刻后,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将关注点放在了称谓上。
刚刚那嬷嬷唤出口的称谓是瑾妃,可她进门前,唤的却是太妃。
太妃,是后人对前朝妃子的称谓。
她回过神来,再次看向主屋时,却见瑾妃一边呢喃着,一边推开身旁的妇人,兀自转身走进房门。
那位嬷嬷好似松了口气,叹惋着摇了摇头,随即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向自己走来,同时以平静的语气开口。
“先皇已逝,太妃却还记得这与他之间的最后的念想。”
“只是……”
夏鸣才听了这么一句,便慌忙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股惊异。
“嬷嬷,切忌祸从口出啊。”
“这……这可是大不敬之言。”
闻言,那妇人这才正眼看向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夏鸣却看得出,那嘲讽并非是对自己,而是对这重重宫门,“大不敬?”
“这锦华殿中只有太妃和老身两人相依,便是寻死都不会有人在当日知晓。”
“像我这般连生死都不被在意的人,又何必担忧声音惹出来的祸事呢?”
夏鸣静默了片刻,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确实偏僻到少有人至。
再结合着刚刚那位瑾妃娘娘说的话,她大抵对殿中两人的处境了解了十之一二。
她本不想过多接触,却还是成了这故事的聆听者。
瑾妃在屋中独自念叨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榻上休憩。
那位嬷嬷将夏鸣唤到了偏房中,兀自煮着半罐汤。
夏鸣垂眸看着这碗突兀的,被塞到自己手中的菜叶汤,愣了片刻,似是没想到对方还能分给自己一碗。
她盯着手中的碗,鼻头有些酸。
“喝吧,瞧你那脸色白的,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若在我们锦华殿晕倒了,一时半会儿可没人来救你。”
似是见她久久未动,对方静默了一瞬,以平静的语气开口。
“这膳食……许是还不如御膳房给你的太监的吧。”
那喑哑的嗓音中参杂了一丝莫名的情绪,转瞬又消散。
“若你真的饿了,便将就着吧。”
“咱们这儿没那么好的条件。”
“宫里那些个管事又一向是拜高踩低的。”
“老身每次前去,能领到些许菜叶和放久了的干粮就算不错了。”
“这样能领到膳食的日子也不会天天有。”
“若是赶上了先前那管事脾气不好的时候,直接将老身轰出来也是常有的事。”
趁着她语气停顿的瞬间,夏鸣双手捧着碗,又是几大口下肚,将这碗连水带菜叶的汤给喝了个干净。
当温热的汤水一路顺着喉咙流进胃时,夏鸣像是忽然活了过来,喘息之间,连面色都染上了些许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