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并不是完整的世界?
又或许这天下本就比他想象的要宽广辽阔的多,才会有诸如心声一类的事或通道存在着,让他直到今日才得以察觉?
思绪流转之间,姜承肆只觉得自己好似恍然打开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思虑方向。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榻上那一抹瘦削的身影。
感受得到生命力,却看不出醒来的迹象。
若是她真的自此再不醒来呢?
好像也无妨。
自己只是少了个胆子大的,看着顺眼的,会传心声的,会分析朝政的小太监。
他一条一条的想着,却忽然觉,小夏子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有用的多。
或许突然离开后,他也会需要几日来适应吧。
这般想着,姜承肆心绪一动,倒像是终于回了神。
黄为善站在他身后已经有半柱香的时间了,见他周身流露出的那一丝愁绪终于消散,才轻声开口。
“皇上,刚刚下人来禀,那位考生已经带到,正在勤政殿外候着。
“您看?”
姜承肆并未回应,只是恢复了面色中的平静。
“那就先让他候着,你去让人传一声,朕随后便到。”
黄为善下意识的应旨,起身的瞬间,才觉到好似有哪儿不对。
“皇上,您一人在此,这……”
话未说全,但他言语之意不难听出。
姜承肆闻言面色一沉,收了视线,转身看向他,周身相伴着散出一股凌厉气势。
黄为善只觉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来不及多想什么,他便立刻将拂尘放到一边,直直的跪倒在皇上脚边。
“奴才逾矩了,还望皇上恕罪!”
沉寂了片刻后,姜承肆才沉声作答。
“没听清朕方才说的话么?”
身上被惊出一身冷汗的黄为善这才回过神来,连连谢恩后退出了房门。
走出门的瞬间,他险些腿软地倒在房门前。
许是皇上最近这几日都未罚过人,他竟误以为皇上改了性子。
好在有此一遭,他便长了记性,谨记祸从口出,再不敢多嘴了。
房门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姜承肆在榻边驻足片刻,眉眼微微和缓了些,轻声开口。
“若有选择,朕也不愿留在这儿。”
”或许朕更愿意去民间走一走,寻一处僻静的院子安稳度日。”
“既然你方才说自己有选择,许是也厌了这宫里的生活。”
“不过,若你留下来,朕别的给不了什么,升一升你的例银还是能允诺的。”
此刻对于姜承肆来说,正是难得的静谧时刻。
深处这种时候,他一向更容易褪去心底的烦躁,变得话多起来。
或许是也是受了那些整日萦绕在脑海中的心声的影响,他竟破天荒的念叨了一回。
只是这番话,或许只有他自己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