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皇上都一丝未动,他们虽是坐的久了,有些乏累,又怎敢休息到皇上前面?
姜承肆已是批阅到了第份答卷,正准备提笔圈画。
他手中的这份答卷,从字迹上来说极尽刚毅,一笔一划都透着一种不需要修改的自信。
对于这一类文体,他一向更为认可。
每一份封好名讳的答卷都是四张宣纸叠在一起,除却第一张是考题。
看过第二页后,他面色平静,接着向后翻去。
第三页宣纸上的文体用的依旧是那般锋利的笔法,每个字在笔锋转折处都蓄足了气势。
只是,在细看其中文字时,姜承肆却有些诧异。
刚刚那一页中对上的敬语颇多,文辞也还算和缓。
对他的评判虽观点犀利,却也在接受范围内。
毕竟这考题本就是为让他们评判自己而出,这点容人的度量,他还是有的。
姜承肆皱着眉看完了第三页,面色依旧日常。
刚一翻开最后一张宣纸,他的面色却陡然沉了下来。
他重新翻阅了前面看过的几张,才确认是这前后差异极大的观点是同一人所书。
片刻后,姜承肆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手一松,让那张考卷飘落在地。
三位大臣忍着腿脚的酸麻感,正聚精会神的翻阅着各自手中的答卷。
忽然听到耳畔的冷笑,皆是浑身一颤,准备起身跪候。
起身的瞬间,腿脚的酸麻几乎同步蔓延而上,三人腿一软,险些摔到了地上。
好在他们身前的桌子能作为借力。
三人慌忙扶稳桌边,稳了稳身形。
“去把这上面的蜡封去掉,查出名字后让将此人……”
他本想说下狱定罪,转念一想又改了口风。
“将此人带到御前,朕有话要问。”
三人连声应下,退出房门。
天色将晚,正是换班的时候。
黄为善盯着身畔煎着的药,三五口就将自个儿手里端着的一碗面吃了个精光,连带着还喝了几口汤水。
将碗放置在桌上后,他继续将目光落在那药炉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股清苦的药香散逸而出,飘荡在空气中,越煮越浓。
这药至今已煮了两个时辰,才算是刚煮透。
直到药罐子上的白沫第七次漫溢而出,顺着药罐的边缘流下时,他才灭了柴火,小心翼翼的用布包着罐柄,倒在早已准备在桌上的新碗中。
“按着从刘太医那儿抓来的方子,这一顿药应该倒上两碗半才是。”
“现在加在一起好像还多出来一半。”
“这阴气再再重也不能一口气喝五碗药吧?!”
看了一眼药罐中依旧将满的药,再看一眼榻上那瘦弱的身影,黄为善嘴角微动,只觉得这位刘太医有些不靠谱。
但他本就是太医院中与院医术齐平的一位。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迟疑片刻后,黄为善轻叹一声,还是决定听从医嘱,等会儿将药倒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