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圣谕后,黄为善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将收上来的考题暂且交代给了三全来封存,将其放置在养心殿的木箱中。
为此,他还特意去珍籍室跑了一趟,让他这个有点死脑筋的徒弟答应了下来。
黄为善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这个小徒弟虽然没太有眼力见,不会变通,但这些同样也是他的优点。
每当他给三全安排什么事或是让他看守什么时,他总会一丝不苟的完成,且在任务结束前,不会被任何事给耽搁住。
哪怕是作为他师傅的黄为善,都劝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才让他暂且停下了在珍籍室的洒扫和看守的活计。
毕竟关于考题的安顿事宜,他并不放心直接交由御前侍卫或是普通的御前太监来看管。
黄为善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从一个洒扫太监做起,靠着自己的机灵劲儿和还算上乘的胆识,一路晋升到殿上太监,御前太监,带班领,副总管,再到如今的太监大总管。
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几乎已经练到了极佳。
每当有御前的小太监往皇上的奏折上瞟时,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许多时候,他不揭穿,是为了不想得罪那些在宫中安插眼线的大臣,但涉及到一些重要机密时,他也会有自己独特的保守秘密的方式。
交代好了手头的活计后,黄为善立刻奔走在宫道间,踏上返程。
“这孩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刚刚就没见着她的影儿。”
他边走边低声寻思着。
“难道窝在哪个屋檐底下躲懒去了?”
“也不能吧。”
在黄为善看来,自己这外甥女儿虽然不靠谱的时候居多,但也绝不会在换职前懈怠。
她啊,总会在该惜命的事儿上犯险,在不该太较真的事上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还真是有些让自个儿头疼。
“有点儿真切的让人无奈。”
心底划过这个念头后,黄为善嘴角微微扬起笑意,却很快让他自己给压了下来。
午后这段时间格外晒人。
烈阳在头顶无半分遮拦,暴晒着宫内的每一个角落,似是催促着他尽快赶路。
汗珠自脸颊滴落到地上,陷在齐整的砖缝之间,转瞬便消散了。
已经快要到了宫内换班的时刻,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底也放空了些。
一路上尽是向他行礼的小太监,黄为善也只是点头示意。
见过无数面孔后,他还是未见到夏鸣。
难道没在躲懒?
但这孩子还得给御膳试毒呢,可不能耽搁了皇上的午膳。
心底忽然冒出了这一茬,黄为善已经赶到了殿前的台阶下。
他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向上迈着。
原本至少需要两柱香才能迈完的台阶,黄为善愣是不到一柱香就走到了尾阶。
当他跨过最后一级白玉台阶,走到殿门前,却见那里只有几个普通的洒扫太监在擦着地砖,压根没有夏鸣的身影。
’你们谁看见小夏子去哪儿了?“几人正商量着,等干完最后这点活,就搭伴儿去御膳房领午膳。
此时冷不丁的听到大总管的声音,几人皆是吓了一跳,生怕对方给他们定个干活偷懒的罪。
“回黄总管的话,夏公公好像是在殿上晕倒了,刚被送回住所修养。”
黄为善先是一愣,紧接着,面色陡然变得急切,连语气都不自觉拔高。
”晕倒了?”
“怎么没人来知会杂家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