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国公才捐了三百两银子?」
「听闻魏国公府中的砖瓦都是青玉的,千两银子都不止,在暗夜中还会出清透的淡光呢。」
「难道是我记错了?」
青玉的砖瓦?
就连他殿中的砖瓦也稍逊一筹。
姜承肆轻叹一声,心底却少见的没积蓄起怒意,只有几分无奈。
他只觉自己已经足够抓紧朝政了。
如今看来却如眼盲心瞎般,对底下朝臣的事一概不知。
或者说,他知道的事也只是底下人想让他知道的。
这样下去,这朝政又还能维持多久,他又何事才能成为什么开辟千古盛世的明君呢?
姜承肆心底尽是迷茫,倒也许久没这般平静过了。
而一旁的夏鸣却一直将心思放在刚刚收的银子上,目光止不住的亮。
「五千两银子啊……」
「要是换成粮食,也有足足五万担,赶得上国库半年的存量。」
「我该攒多久才能攒到这个数啊~」
「到时候肯定辞了宫里的活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不不不,应该先回家把草屋翻修一遍才对。」
她的思绪散着,不一会儿便蔓延至姜承肆的整个脑海。
余光瞥到一旁近乎“傻笑”的夏鸣时,他嘴角有些微僵。
才说了几句有用的话,又开始想些不着调的事了。
五千两银子,她怕是再干两辈子也凑不齐。
可此刻,夏鸣却越想越远,带着种美梦成真的傻劲儿。
他算是看出来了。
小夏子没什么旁的心思,除爱做梦和爱银子。
在心底低笑一声,姜承肆回想起她那日看着自己手中的珍珠,馋得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的作态。
那枚珍珠,他放在了御桌旁的小匣子里。
过一段时间……找个由头赏给她也无妨。
反正他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不如送出去,就当做小夏子这几日对他在朝政上的提示。
夏鸣依旧在畅享着自己赚够银子后的生活。
下朝后,姜承肆自动“屏蔽”了心底那络绎不绝的嘀咕声。
若每句都听,他觉得自己非疯不可。
还是清静些好。
养心殿中。
姜承肆一坐到那张鎏金长桌前,便摊开了今日在朝上统计好的名单。
每一笔朝臣对应捐出的银子和官职,皆记录在册。
他捏着这张薄纸的边缘,自上而下看着,心底有了考量。
魏国公……被姜承肆着重记了下来。
身为国公,他每月的月银虽有四百余两,但若想奢靡到连砖瓦都选用青玉的……那点俸禄怕是连零头都不够。
至于多出来的那些银子是怎么来的,姜承肆心底一沉。
朱笔在手中转了一圈,名单上魏国共那三个字被圈了起来。
他的目光始终停顿在其上,直到留存的墨迹干透,才将这张名单折起,走到桌后,锁在一个老旧木箱中。
有了筹集的银两,国库暂且没那么吃紧了。
但这些银两说到底对于偌大的国家而言,也是杯水车薪的存在。
他刚准备从哪儿想些法子充实国库……这不就有蛀虫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