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帐册的事,就赈灾粮凑不齐一事,李尚书可有什么良策。”
李敬文顿时松了口气,直身拱手作答。
“臣以为,江南灾情迫在眉睫。”
“水灾本就未得到及时上报,如今赈灾粮不齐,百姓当如何生存?”
“怕是连草根树皮都被漫溢而至的河水冲刷干净了。”
他面露思考状,且回话的言语之间多有停顿,听起来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所以依臣拙见,凑齐救灾粮之事,一如箭在弦上,不得不。此事实在是救江南万民于水火之事,牵扯我朝民生之大计啊。”
“至于这良策……”
“恕臣愚顿,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法子。”
一席话终于说完,李敬文将腰弯得更低了些。
姜承肆端坐在皇位之上,眸中风云变幻,看不出其中神色。
在不远处候着帮忙拿杂物的夏鸣,原本有些昏昏欲睡。
听完这番话后,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茶盏。
「这,这李尚书在说些什么?」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啊……」
「说了这么老半天,听得我都困了,结果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二品大员原来这么好当吗?皇上问话搪塞这么几句就好了?」
「那我也能找个官儿当当了,赚够了银子回家过好日子。」
夏鸣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一丝水痕。
她昨夜本就睡得有些晚,耽搁了大半夜,如今在殿外站了一早上,早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就连心声也是有气无力的。
听着夏鸣这言语之间有些无奈又带着一丝羡慕的话,姜承肆的脸色黑了又黑,心底的怒意也噌的一下烧了起来。
李敬文这个负责国库开支的户部尚书,竟连一句有用的都想不出。
要他每日在这站着是吃白饭的吗?
姜承肆捏着账册的手紧了紧,终是忍不住将其丢了出去,只是语气仍然压制着,显得平静异常。
“朕问你,你每月的俸银是多少。”
砰的一声,帐册刚好落在李尚书身前,险些砸到他的脑袋。
李敬文听出了其中的冷意,忽觉自己头顶一阵凉风刮过,那帐册便落在了自个儿身前咫尺之遥的地方。
帐册边缘是有棱角的,若此刻恰好砸中他,只怕少不了见血。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立刻跪伏在地,声音有些颤。
“皇上息怒!”
“臣……臣每月的俸禄是两百五十五两银子。”
“这银子……臣实在是拿得有愧。”
看着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的李尚书,姜承肆冷哼一声,音色臣。
“拿得有愧?”
“朕看你是拿得心安理得!”
“李尚书也在朝为官多年了,不会连这点法子都想不出吧。”
看着满地跪着的朝臣,夏鸣忽然来了精神。
「这哪是想不出法子啊,分明就是不想得罪人,所以说了几句没用的话,搪塞我们皇上。」
「皇上能不知道?」
姜承肆平了平怒火,以便自己不错漏心底的清脆声响。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情绪有些时候正得益于这心声,才得以稳定。
闻言……他心里一噎。
自己正在气头上,好像还真未仔细思虑过,该用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