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江峋推开审讯室的门时,里面弥漫着一股疲惫的气息。
姜华盛被熬了一夜,整个人憔悴不堪,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看到江峋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连开口的力气都欠奉。
江峋没有坐到他对面,而是搬了张椅子,坐到了他旁边。
他还从外面提来了一壶热水和两个干净的纸杯。
“喝点水吧。”
江峋倒了两杯水,一杯推到姜华盛面前,一杯自己拿着。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审讯的压迫感,更像是朋友间的闲聊。
姜华盛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有动。
江峋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水,然后缓缓开口。
“昨晚,睡着了吗?”
姜华盛没说话。
“我猜你也没睡着。”江峋笑了笑,“换我我也睡不着。”
“在想什么呢?想你那个‘轰轰烈烈’的大事,还是在想你女儿?”
江峋的语气依旧平缓,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姜华盛的耳朵里。
审讯室里一片安静。
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
许久。
姜华盛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才再次响起。
“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他低着头,宽阔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
这个在外面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这个在审讯室里死不开口的滚刀肉。
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痛哭起来。
江峋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他知道,防线,已经开始松动了。
哭了很久,姜华盛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江峋。
“我昨晚……做梦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梦到女儿了。”
“她说,她想我了。”
姜华盛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我……我想通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钱,我可以告诉你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