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通了电话。
“江峋。”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老郑他……”
“他怎么了?你说话啊!”
电话那头,江峋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王兴邦闭上了眼睛,两行滚烫的泪水,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他没了。”
“……”
“身中十几枪,当场牺牲。”
“车……被打成了筛子。”
“江峋。”
“我们最好的兄弟,没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沉寂。
王兴邦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动静。
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终于。
“……操。”
一个沙哑的,压抑到极致的字,从听筒里挤了出来。
紧接着,是手机摔在什么东西上,出的巨大闷响。
然后是桌椅倒地的声音,噼里啪啦,一片混乱。
王兴邦没有挂断电话,他就那么举着手机,静静地听着。
过了许久。
电话那头传来江峋压抑着暴怒的喘息。
“队长。”
“劫匪呢?”
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狠劲。
王兴邦抹了一把脸,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黏糊糊的。
“换了辆车跑了。”
“我们在丰禾区找到了他们抢走的那辆私家车,人已经不见了。”
“车被遗弃在路边,车里的现金箱也都不见了。”
“现在……整个丰禾区的警力都被调动起来了,正在排查所有的监控,走访周边的居民。”
王兴邦的声音疲惫不堪。
他知道,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伙劫匪穷凶极恶,而且计划周密,反侦察能力极强。
从抢劫,到逃窜,再到弃车,整个过程一环扣一环,几乎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丰禾区……”
江峋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脑子飞运转。
“我知道了。”
“队长,你们……注意安全。”
“把老郑……好好带回来。”
说完,江峋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墙上,被他刚刚用拳头砸出了一个浅坑,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可他感觉不到疼。
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心脏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