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在长乐宫布下的,是一个死局。潜入任务,九死一生。任何常规的将领带队,都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
“但我不一样。”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如果我遇到了那个必须有人牺牲才能通过的陷阱,那个牺牲的人,可以是我。我可以触陷阱,可以‘死’在里面,为剩下的人,打开通路。”
“如果我们在宫中,被吕雉的死士营围困,唯一的脱身之法,是有人断后。那个断后的人,可以是我。我可以‘战死’,为你们争取到撤退和完成任务的时间。”
他转过身,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我,是这盘棋局里,唯一一颗,可以被‘吃掉’,却又能在下一回合,重新回到棋盘上的棋子。”
“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将‘牺牲’这个选项,变成‘战术手段’的人!”
“你们担心我‘死亡’的代价。但这一次,我的‘死亡’,恰恰是保证任务成功的、最低的代价!”
最后,他看向了扶苏,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情。
“扶苏,我不是在寻求死亡。我是在用我这与众不同的能力,去确保,这次行动,能有最少的人死亡。这,才是最负责任的办法。也是最‘仁’的道路。”
“让我派别人,去走一条必死的路,而我这个不会死的人,却躲在后面。那才是我对你,对所有人,最大的背叛。”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陈寻的这番话,彻底击碎了他们所有的反驳理由。
他们终于明白,陈寻要去,不是因为他勇敢,不是因为他冲动,而是因为,从逻辑上、从战术上、甚至从道德上,他确实是执行这个任务的、独一无二的、最完美的人选。
他们想要保护他,但他们的保护,反而会造成更多无谓的牺牲。
这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却又必须接受的、冰冷而残酷的“神”的逻辑。
最终,是韩信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缓缓起身,对着陈寻,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那是学生对老师,将军对统帅的,最崇高的敬礼。
“学生……受教。”他声音嘶哑地说道,“我等……谨遵先生号令!”
随着韩信的表态,曹参、樊哙、乃至扶苏,也都反应了过来。他们看着陈寻,眼神中所有的担忧和劝阻,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这残酷现实时,唯一能做的——绝对的遵从。
陈寻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终于说服了他们。
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开始下达那道早已在他心中盘算了无数遍的命令。
“樊将军。”
“末将在!”樊哙猛地上前一步,声音洪亮。
“我现在需要二十个人。从你的亲兵里,挑二十个你最信得过、身手最好、不怕死、能在水里憋气过一炷香的死士给我。”
“天黑之前,我要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