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帅’,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他们的江东大营之内,做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美梦。”
他指着地图上的“吴中”二字,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于自毁的决绝。
“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踩灭一颗火星。”
“而是要在那场,能将整个天下都彻底点燃的大火,真正烧起来之前……”
“将那,所有的薪柴,都浸入水中!”
陈平彻底被陈寻这天方夜谭般的、充满了磅礴杀机的构想,给震撼住了!
“先生!”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切。
“不可!我等只有五千兵马,且并无陛下之明确诏书!若贸然进攻会稽,与项氏一族开战,这这与谋反何异?!”
他说的,是事实。
清剿“悍匪”,与主动攻击一个在当地根深蒂固的旧贵族军事集团,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维稳。
后者,是开战!
“谁说,我们,没有诏书?”
陈寻,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扶苏亲手交给他的纯金的虎符。
“陛下,赐我此符,便是许我便宜行事之权。”他的声音,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至于兵力……”
陈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从另一卷竹简中,抽出了一份早已拟好的“公文”。
“这是,楚地‘陈郡’郡守,请求我部协助清剿当地匪患的‘求援信’。你派人立刻送往会稽郡。”
陈平,接过那份“求援信”,看着上面那足以以假乱真的郡守官印和签名,他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温和儒雅,此刻却仿佛化身为了一尊算尽了天下人心的杀神。
他,终于明白。
这位帝师大人,不仅仅是会杀人。
他更会用这个帝国最森严的律法与规矩,来为他的“杀戮”,披上一件最无可指摘的合法外衣!
“传我将令。”
陈寻缓缓地戴上了那顶,遮住了他所有表情的黑色兜帽。
“全军,拔营!”
“目标,东南!”
“踏平吴中,生擒项梁、项羽!”
……
雨,渐渐停了。
一轮惨白的月亮,从乌云的缝隙中露了出来,将清冷的光洒在了这支再次踏上征途的黑色铁流之上。
陈寻骑在马上,缓缓地擦拭着他手中那柄,刚刚饮过血的青铜剑。
剑,依旧锋利。
只是在他自己的眼中。
这柄曾被他寄予了“王之盾”之意的剑。
已经,不再是只是防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