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彻底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贵公子,又看了看他口中那个,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称呼——“韩将军”。
“你……认得我?可我不是什么将军”
“何止认得。”陈寻笑了,“我,奉帝师之命,寻访将军,已逾三月矣。”
他转过身,看向那个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屠户,将他脚下的金饼,轻轻踢了过去。
“这位壮士,”陈寻的语气,充满了上位者的从容。
“多谢你,为我家将军,试了试这‘忍’字一关的功夫。这块金子,便算作,我家将军,赏你的茶钱吧。”
他,竟将一场,足以让人生不如死的羞辱,轻描淡写地,化解成了一场,测试“大将心性”的考验!
那屠户,看着脚下的金饼,又看了看陈寻身后那两名杀气腾腾的护卫,哪里还敢再生事端?他捡起金子,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
淮水之畔,一间四壁漏风的茅屋之内。
韩信,看着眼前这位,自称“帝师属吏”的神秘公子,心中的震撼,久久未能平息。
他,不仅仅救了他。
他,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保全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士人最宝贵的尊严。
“先生,究竟是何人?”韩信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是一个,和你一样,想让这个天下,变得更好一点的人。”
陈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将一卷,由格物院,用最精密的测绘技术,绘制出的《关中舆图》,缓缓地,展现在了韩信的面前。
韩信的目光,在接触到那幅地图的瞬间,便再也,无法移开!
那上面,不仅仅有山川河流,更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精准的符号,标注着每一条驰道的宽度,每一座关隘的兵力,甚至是每一个郡县的粮仓储备!
这,不是地图!
这,是足以让任何一位将帅,都为之疯狂的战争神器!
“帝师大人说,”陈寻看着他,眼中,燃烧着一种,理想主义的火焰。
“当今陛下,心怀仁德,然,帝国之内,暗流涌动。北有匈奴之患,南有百越之乱。帝国,需要一把,足以,定国安邦的利剑。”
“他,不问出身,只问才干。他听闻将军胸怀十万甲兵,特命我前来,请将军,入咸阳,入学格物院。”
“在那里,将军,将学到,这天下,最顶尖的兵法韬略。也将得到,一个,足以,让你,领兵多多益善的舞台。”
韩信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等了半生,等的,就是这句话!
就在此时,茅屋的门帘,被轻轻地掀开了。
一个,面容清秀,眼中带着一丝担忧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碗热腾騰的肉羹,走了进来。
“信哥哥,有客人来了吗?”
她,便是,那个常常接济韩信的漂母的女儿,季桃。
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始终,相信着他的人。
陈寻看着她,又看了看韩信那,瞬间变得温柔的眼神,笑了。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只,沉甸甸的锦囊,放在了桌上。
“将军,欲安天下,当先,安其家。”
他说,“这,是帝师大人,为将军与夫人,备下的一点贺礼。”
韩信,看着桌上那袋,足以让他风风光光地迎娶心爱之人的聘礼。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既懂他之才又全他之德的神秘青年。
他缓缓地,站起身。
对着咸阳的方向,对着那个他素未谋面,却已将他引为国士的“帝师”。
行了一个,士为知己者死的大礼。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那颠沛流离、受尽屈辱的前半生,已经结束了。
而他那,注定要,名动天下,威震四海的后半生,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