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雁上回同封宸安一起离开,在马车上,他与她直截了当地说了想要她为正妃的念头,并说容她考虑些时日。
但这才几日,皇后的懿旨便到了。
见霍凝雁还呆愣着站在原地,既不说些客套话,也不上前来接旨。
徐大达是个人精,自然看出这位未来五皇子妃的犹豫。
犹豫,就代表着不情愿。
徐大达心中啐骂,怪不得这宣旨的活计没有落在紫宸殿的领太监江桂手中,而是专门把他叫过去,将这烫手山芋推给了他。
他面上笑开了花,喜滋滋地道:“哎呦喂,我的霍小姐!您这是欢喜得懵了神不成?”
徐大达一甩拂尘,眉飞色舞地道:“这是多少高门贵女求都求不来的泼天富贵!”他抬头指了指风云变色的天,“将来,可是能一步登天呐!”
能不能登天,徐大达不知道,眼下这霍府上下鸦雀无声的场面,他已经尬得想升天了。
这霍家人,对着这么天大的恩旨,竟然无一人说话接茬儿。
霍啸自从得知这老太监不是来宣旨换他出征,反而是要抢了他掌上明珠,给那个脸笑皮不笑的五皇子做皇妃,他就沉下脸来。
霍凝雁更是心神混乱,摇摆得厉害,她将手藏在袖子底下。
这懿旨一旦接下,就再无转圜余地。
在这样的时刻,霍凝雁脑中忍不住浮现在揽月湖上生之事,五皇子的应许,以及。。。。。。
那人苍白的面容,深情的眼睛,以及罕见说出口的绵绵情话。
霍凝雁甚至还将这日的情形,入梦了好几次。
他悔了么,真的有悔么?
破镜当真能重圆?
他的双腿到底是因她而残废,以后不会是无尽的怨怼和相互折磨么?
霍凝雁思绪凌乱,余光瞥见胡子花白,望着她满眼心疼的祖父,心中的天平还是偏移。
祖父年迈,镇国公府的荣光,亦需要她去支撑维系。
空气又静默下来。
徐大达干干地咳嗽了两声,依旧无人领会他的意思。
可惜霍家最有眼色的霍锦延并不在府中,人在京郊大营中练兵。
无奈之下,徐大达只能自说自话地往下游说,语气也没方才那般激昂。
“老国公,刚才是老奴多嘴了,霍小姐这般品貌才情,搁谁看,那都是天生的贵人命格,福泽深厚着呢!”
他笑得愈谄媚,“老奴在宫里啊,还得了些旁的风声。好几家勋贵,都眼巴巴地盯着五殿下大婚呢,都想趁机把自家姑娘塞进去做个侧妃,可您猜怎么着?”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
霍啸一听孙女前脚进门,后脚就有一堆侧室,眉心的川字纹更加深刻。
封宸安来日登基,后宫的女人只会更多,身为帝王向来都是如此,需要绵延子嗣,以稳国本。
文睿帝年轻时,不也有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两人生了大皇子,那宠妃最后还不是一抔黄土草草掩埋,那皇子两岁夭折后,文睿帝随后膝下又有了其他皇子。
既选嫁入天家,便注定了要与他人共侍一夫,分享那点可怜的恩宠。
霍啸纵使心中不满,也只能憋着气。
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道:“都是哪些人家?这么急不可待!”
徐大达见成功撩起镇国公的脾气,得意地高声道:“老国公息怒!这些个痴心妄想的人家,都被咱们五殿下给拒了。”
闻言,霍凝雁惊诧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