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找船的?”老金挠了挠头,“可这地方哪有船啊?”
苏烈走到桥中央,用力跺了跺桥面。石板出沉闷的响声,桥下的水流突然变缓,水面上渐渐浮现出一艘木质的小船,船身刻着忍冬花的图案,船头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墨灵鼠率先跳上船,用爪子扒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半块玉佩——于石塔里
通道尽头的风裹着忍冬香,轻轻掀动叶薇的衣角。她指尖抚过“壬水符”背面的地图,主墓室的位置用朱砂圈出,恰好落在五行库构成的五角星中心,而连接五库的线条,竟与石塔台阶上的日期轨迹隐隐重合。
“这地图的纹路,像极星星图的倒影。”墨尘凑过来,指尖点在主墓室旁的一个小点上,“这里标着‘聚灵阵’,看来要启动主墓室的门,得先集齐五库的玉符,引动五行灵气。”
老金已经在通道角落铺开了便携的防潮垫,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和水囊:“管它什么阵,先吃饱了再说!这一路又是水傀儡又是黑水道,可把我饿坏了。”他掰了半块饼递给墨灵鼠,小家伙却没立刻吃,而是叼着饼跑到石门边,将饼放在“壬”字刻痕旁,像是在供奉什么。
叶薇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石塔里那瓶未开封的鲸油——原来墨灵鼠早就认出,这些地方都藏着“她”的痕迹。她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你是在帮她守着这些念想,对吗?”墨灵鼠蹭了蹭她的掌心,喉咙里出轻柔的“吱吱”声,像是在回应。
苏烈靠在石壁上,短刀横放在膝头,目光却没离开通道口:“这壬字库太过安静,刚才的水傀儡只是开胃菜,主墓室前的机关肯定更凶险。”他指了指水道的方向,“我刚才留意到,水流里混着细小的铁砂,说不定下游藏着能吸铁器的机关,明天赶路得格外小心。”
夜色渐深,通道里的石灯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墨尘借着灯光,把五块玉符(丙、庚、辛、壬已得,还差一块癸水符)在石台上排成五行方位,符身的微光相互呼应,在台面投射出淡淡的光晕。“癸水库应该在主墓室的北侧,按五行相生,‘壬生癸’,咱们明天顺着水道往北走,就能找到。”
叶薇将那两块拼合的玉佩放在玉符中央,玉佩瞬间亮起,与符光融合成一道柔和的白光,照亮了石台上隐藏的一行小字:“五行归位,灯引魂归。”她心头一动,摸出怀里的鲸油瓶和那盏从水下捞起的油灯,将鲸油缓缓倒入灯盏——灯芯竟在接触鲸油的瞬间,自动燃起了暖黄的光,没有一丝烟,只有纯粹的暖意。
“这灯……是‘引魂灯’。”墨尘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古籍里说,用鲸油混合‘忘川水’点燃的灯,能照亮逝者的念想,让未完成的约定显形。”
话音刚落,引魂灯的光突然变亮,在石壁上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个女子提着同样的灯,站在忘川渡的船头,对着对岸挥手,对岸有个模糊的男子身影,正往渡口跑来,手里拿着半块玉佩。可就在男子快要踏上渡船时,水面突然掀起巨浪,将渡船打翻,女子的身影随着灯盏一起沉入水中,只剩下那半块玉佩浮在水面,被男子紧紧攥在手里。
影像渐渐消散,引魂灯的光也弱了下去,只剩下微弱的火苗,像在喘息。众人都沉默着——原来她不是没等到归人,而是在重逢的前一刻,永远留在了忘川渡的水里。
老金抹了把脸,声音有些沙哑:“那男子……后来是不是去了石塔?石塔里的那些信纸,会不会是他写的?”
叶薇看着灯盏里跳动的火苗,轻轻点头:“应该是。他没找到她的遗体,只能在石塔里留下念想,等着她或许会回来。”她将引魂灯放在石台上,“这盏灯,咱们得带着。说不定到了主墓室,能让这段念想,真正画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水道里的水流变得平缓,墨灵鼠率先跳上小船,对着北侧的方向叫了两声。苏烈检查了短刀的刃口,墨尘将五块玉符收进贴身的布袋,老金则把引魂灯小心地装进灯笼里,防止被风吹灭。
小船顺着水道往北划,水面上飘着更多的忍冬花瓣,像是在为他们引路。大约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座石门,门楣上刻着“癸”字,门旁的石壁上,刻着与石塔台阶相同的日期,最后一个日期,正是影像里渡船沉没的那天。
“癸水库到了。”墨尘收起船桨,“按五行规律,这里应该藏着最后一块玉符,也藏着那男子的结局。”
墨灵鼠率先跳上岸,对着石门“吱吱”叫了两声。叶薇走上前,将拼合的玉佩贴在石门的凹槽上——“咔嗒”一声,石门缓缓开启,里面没有机关,只有一个石棺,石棺上刻着一男一女的名字,旁边放着一块完整的玉佩,和一盏早已熄灭的鲸油灯。
石棺旁的石壁上,刻着最后一段话:“我找了你一辈子,没找到你的人,只能带着你的灯,来这里陪你。忘川渡的水凉,我把鲸油都带来了,这一次,咱们再也不分开。”
叶薇将引魂灯放在石棺旁,灯盏里的火苗突然变得温暖,与石棺旁的鲸油灯相互呼应,两盏灯的光融合在一起,在石壁上投射出最后一幅影像:那对男女手牵手,站在开满桃花的对岸,手里拿着完整的玉佩,对着远方微笑。
影像消散时,引魂灯和鲸油灯的火苗一起熄灭,只留下满室的忍冬香,和两块紧紧贴在一起的玉佩。
“原来……他们最终还是重逢了。”老金的声音里带着欣慰。
墨尘从石棺旁拿起最后一块“癸水符”,将五块玉符拼在一起,主墓室的地图彻底完整。“走吧。”他看向众人,“该去主墓室了,把这段故事,好好埋在该埋的地方。”
叶薇最后看了一眼石棺,将引魂灯的灯盏放在石棺上:“他们的约定完成了,咱们也该去完成自己的事了。”
墨灵鼠蹭了蹭她的裤腿,转身往主墓室的方向跑去。阳光从癸水库的通风口照进来,落在水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金,也像为这段跨越生死的等待,终于画上了温暖的**。
癸水库石棺旁的引魂灯彻底熄灭时,石壁上的刻字忽然泛起点点微光,将“我找了你一辈子”那行字映得格外清晰。叶薇指尖抚过石棺上的名字,冰凉的石面竟透出一丝暖意,像是这对错过半生的人,终于在地下寻得些许慰藉。
“先别忙着感慨,癸水库的玉符还没找着。”苏烈的声音拉回众人思绪,他指着石棺后方的暗格——那里的石壁颜色与周围不同,边缘还留着细微的缝隙,“按之前的规律,最后一块‘癸水符’,多半藏在这儿。”
墨灵鼠早已窜到暗格前,小爪子在石壁上刨个不停,鼻尖还时不时蹭蹭石缝,喉咙里出急切的“吱吱”声。墨尘走上前,将拼合的玉佩贴在暗格中央,只听“咔嗒”一声,暗格缓缓弹出,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个紫檀木盒,盒身刻着忍冬花的纹路,与石塔里的青铜小盒样式相似。
打开木盒的瞬间,一股清冽的水汽扑面而来——莹白的“癸水符”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符身泛着淡淡的蓝光,背面刻着的地图碎片,正好能与之前四块玉符拼合成大半,只剩下主墓室周围的区域仍是空白。更意外的是,盒底还压着一张折叠的绢帕,上面绣着一艘小小的渡船,船头站着一男一女,手里各握半块玉佩。
“这帕子上的人,应该就是景渊和清沅。”叶薇轻轻展开绢帕,帕角绣着个小小的“沅”字,“看来清沅当年不仅来过癸水库,还特意留下了他们的念想。”
老金把癸水符凑到眼前看了又看,突然指着符身边缘的凹槽:“你们看,这凹槽和之前壬字库铜柱上的形状一样!说不定五块符拼在一起,才能打开下一段路的机关。”
墨尘将五块玉符按“丙、庚、辛、壬、癸”的顺序在石台上排开,符身的微光相互牵引,渐渐连成一道环形光带,光带中央浮现出一行古篆:“癸水通玄
噬灵藤的尖刺划破空气,带着腥气的藤蔓像毒蛇般缠向石亭的立柱。老金吓得往后缩,脚边的防潮垫被藤蔓扫过,瞬间被绞成碎布,他惊得直喊:“乖乖!这玩意儿比水傀儡凶多了!”
苏烈反应最快,短刀出鞘,刀刃劈在最靠前的藤蔓上,“咔嚓”一声,藤蔓断口处涌出墨绿色的汁液,溅在石板上滋滋冒烟。可断藤的地方立刻又冒出新的枝芽,度比之前更快,转眼就缠上了他的刀柄。
“别硬砍!汁液有毒!”叶薇将癸水灯举到石亭边缘,幽蓝火焰一荡,靠近的藤蔓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断口处还留着焦黑的痕迹。她赶紧对墨尘喊:“快用癸水符激活石碑!这些藤蔓怕灯的火,可咱们撑不了多久!”
墨尘早已攥着癸水符凑到石碑前,符身贴向凹槽的瞬间,石碑突然亮起青光,与癸水灯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在石亭周围形成一道光罩。噬灵藤撞在光罩上,出“滋啦”的声响,藤蔓上的红光迅褪去,蔫蔫地垂落在地。
众人松了口气,老金抹着额头的汗:“这甲木库也太狠了,好好的草药园,藏着这么要命的东西。”
叶薇盯着光罩外的藤蔓,现它们并没有彻底消失,只是缩在草药丛中,像在等待光罩减弱的时机。“这光罩撑不了多久,得赶紧找到下一层的入口。”她看向石碑,此刻碑上的古篆正缓缓亮起,最后几行字渐渐显形:“甲木育灵,需以‘活芝’为引,启木之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