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铎倒成了总院门口的熟面孔,老样子,天天来。
不管刮风还是飘小雨,清晨总能看见他送池暖来学校。
江御铎还给李阳那辆二八大杠抢了过来,就为了送池暖上学方便,让她少走几步路。
池暖背着新布包,走进教学楼,江御铎一直看着她到看不见为止,这才转身离开。
到了傍晚,老槐树下准站着他。
有时是靠在树干上,有时是那辆吉普停在路边,反正总能卡着点等在那儿。
看见池暖耷拉着肩膀出来,眼里却亮闪闪的,他就自然接过她怀里抱得鼓鼓的书。
“累不?”
他就这俩字,声调平平的。
“不累!今天学的都是真本事!”
池暖笑着,嘴角都压不下去。
一周下来,天天如此。
门岗的哨兵都跟他熟了,见了面还会点头打个招呼。
这位军官脸冷,可比墙上的挂钟还准。
这天早上,池暖坐在自行车后座,手悄悄揪着江御铎的军装下摆,一路没怎么出声。
“咋了?”
江御铎察觉她不对劲,头微微侧过来看着她。
“今天……要实操考试。”
池暖的声音颤,“模拟人身上做清创缝合,我第一次拿真刀动手。”
理论知识她背得滚瓜烂熟,赵姐私下里也说她机灵,可一想到要对着人划刀子、缝伤口,她手心黏糊糊的,全是汗。
江御铎把车往路边一靠,单脚支着地面,转过身瞅着她。池暖低着头,手指在布包带子上绕来绕去,缠得死紧。
他没说没用的空话,伸手就把她的手攥住了,把她微凉的手裹得严严实实。
“别怕。”
“就当是在家给兔子包扎,你以前不都弄得挺好?”
他盯着她的眼睛,补了句:“我信你。”
就三个字,池暖心里那股慌劲儿忽然就散了大半。
她抬起头,对上他稳当当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狠狠点了点头:“嗯!”
送到总院门口,池暖跳下车,正抻着衣服,江御铎伸手替她把额前吹乱的碎别到耳后。
“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池暖愣了下:“你不用去军区?”
“今天没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快进去,别赶不上了。”
池暖心里头烘烘的,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大门里走。
她门儿清,他准是特意把活儿调开了。
考试在下午。
上午的课,池暖坐不住,屁股底下跟扎了针似的,脑子里一遍遍过清创缝合的步骤,生怕漏了哪一步。
中午食堂的菜没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米饭就跑回教室,扒着书再顺一遍要点。
下午进实操考场,一眼望过去全是病床,上面躺着的模拟人脸色惨白,监考老师穿白大褂,脸拉得老长,池暖的心跳又开始咚咚猛跳,嗓子眼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