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万物肃杀。
白芷骑着白马,已在冷风中独行数日,将狗牙镇远远抛在身后。
大离皇城渐近,但这一路上,京华五鬼与玉嫣然却始终未曾追来。
行至红石城,她已疲惫不堪,随意寻了家“如意客栈”,打算歇息两日再动身。
云夕月的声音忽在神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倦意:“你的衣裳太显眼,去买几身新的,连靴子一并换掉,莫叫人一眼认出。”
“好。”
白芷轻声应道,又笑:“要不要也替你挑条新裙子?”
“不必。”
云夕月打了个哈欠,“这几日我乏得很,须得好生静养,无事莫扰。”
白芷牵着马,走过东市,又转西市。
她买了新衣新靴,又备了些干粮零嘴,才回到客栈。
独坐床头,不禁想起书院中的婆婆、师尊,还有师兄师姐。
这些时日过去,那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不知是否已传回书院?
她的人头,竟值一万灵石。。。。。。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紧。
只盼自己能更快变强,下一回跟追杀之人狭路相逢,不至再如此狼狈。
正胡思乱想间,院中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悲切凄厉,声声钻心。
白芷睡意全无——任谁听见这等哭声,只怕都再难安枕。
她赤脚下床,悄步移至窗边,推开一道缝隙朝外望去。
院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口棺材。
一个白苍苍的老婆婆正伏在棺上痛哭,哭声撕裂寂静,教人脊背寒。
白芷心中凛然:这棺材是何时抬进来的?她进门时,院中分明空无一物。
她望着那老婆婆佝偻的背影,低声自语:“这死人,总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正在出神,院中又走进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
低头与老婆婆低语几句,便取出桃木剑朝空中虚指,烧了几张黄纸,点燃香烛,咿咿呀呀念起诡谲的经文。
那声音忽高忽低,似人非人,仿佛真要唤醒棺中亡者,推盖而起。
哭声与诵经声交织,白芷没来由一阵心酸,想起早已逝去的母亲。
她轻叹一声,望了望天色——尚早,不如出去走走。
这院子太诡谲,不如去酒馆吃些热食,避一避这阴森气氛。
才出客栈,她便瞥见檐下坐着三个大汉。
三人面无表情,目光僵冷,如同三尊守墓的石像。
白芷从他们面前走过,却觉如芒在背——那三双眼睛,分明正死死盯着她。
她猛一回头,几人却齐刷刷低下头,佯装整理鞋履。
白芷心下一动,转身折返房中。
想了想,将云夕月留给她的蜡烛点了半枝,朝焰心轻轻呵气,这才关门而出。
夜风微凉,花枝轻摇。
少女整理衣衫,朝长街走去。
而白芷离去不久,三个大汉便迅潜入后院,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房间。
三人动作熟练地翻查被褥、床底、行囊——显然不是匪徒,便是专业的杀手。
可搜寻许久,却一无所获。
三人面露失望,退了出来。
此时,院中的法事已毕。
中年男人并未离去,反而坐在客栈堂中,叫了几样小菜、一盆羊肉,与那老婆婆对坐饮食。
一边吃,一边低声劝慰。
老婆婆啜了一口酒,又哽咽几声,也不知逝者是誰,能教她哭得如此摧心。
三名大汉上前拱手,与老婆婆低声交谈。
她听罢叹了口气,轻声吩咐几句,三人便走入院中,抬起那口棺材悄然离去——
似要连夜将死者送回故土安葬。
客栈中的羊肉香气四溢,酒味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