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罗奎。”南星小声重复了一遍。
肖琢光点点头:“正是那位被害的罗员外的远亲。他说在赶往京城的路上,有一个同姓罗的居士和他搭讪。这人装作同情他的遭遇,骗得了他的信任。在一起投宿时,趁他睡着,拿走了他的钱财和路引。一无所有的罗奎只得一路乞讨进京。由于失了路引,没办法进入京城。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碰到一个老媪在听了他的经历后将他藏在船舱里偷带了进来。”
“肖大人,那个老媪可找到了?”南星急道。
肖琢光摇了摇头:“查无此人。”
南星心一沉,又问道:“这个罗奎的身份确定了吗?”
“确定了。”季如风接上道,“这个罗奎自称罗员外是淑妃奶兄弟的结拜兄弟。淑妃娘家几年前就搬到了京城,她的奶妈一家也随了主子一起过来。他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才执意上京。
罗奎说,他和那个奶兄弟见过几面。我便领着淑妃的奶兄弟分别见了两个‘罗奎’,他证明后来的那个罗奎是真的。”
“这是罗奎的口供。”肖琢光从桌面拿起几张纸递给南星。
南星一目十行地看完。原来那罗奎之所以认定是镜花班杀了罗员外,是因为演完戏的当晚,罗员外把镜花班的花旦叫进了自己房间。
罗奎以为罗员外看上了花旦,想春宵一度。谁知在听墙角的时候,发现罗员外说自己当年害她哥哥是受了淑妃奶兄弟的指示。
罗奎大惊之下不小心发出了声音,听到罗员外喊谁在外面,吓得他撒腿就跑。直到次日罗家人发现罗员外身亡,他才敢从自己房间出来。
见南星把口供还给肖琢光,闵郎中向后一靠开口道:“肖大人,我觉得可以结案了吧。案情基本都清楚了。
淑妃夏氏进宫前,淑妃母亲夏徐氏有意与娘家三房的大儿子徐永清结亲。后因夏氏选上秀女作罢。徐永清心生怨恨,三番四次骚扰夏府,淑妃的奶兄弟为维护淑妃,联合罗贵将徐永清杀害,伪造对方离乡出家的证据。
徐永清之妹不知何故流落戏班,趁这次进京祝寿杀害淑妃乳母之女水芝,致使淑妃流产,为兄复仇。”
闵郎中见肖琢光没有提出异议,一副耐心聆听的模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继续道:“罪妃马氏心怀不轨,诬陷陶氏传谣在前,陷害淑妃流产在后,串通戏班罪加一等。肖大人,不知意下如何?”
肖琢光还没回答,南星就在心里感叹这位闵大人真是人精。经他这样一说,红莲教和前朝的事被盖了过去,淑妃和徐永清之间的私情也被撇得一干二净。既维护了皇家颜面,又保全了淑妃全家。事后,皇帝觉得他办事牢靠,淑妃也不得不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闵大人确实打着这样的算盘,所以此刻特别担心肖琢光提出异议。谁料,肖琢光听后略想了想就表示无意见。闵郎中闻言欣然起身,似乎是怕对方临时反悔,急忙返回慎刑司。
留在屋内的三人却并没有案件告破后的喜悦。倒不是因为闵郎中耍心机,而是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人刻意引导的感觉。
“我觉得我们好像变成了木偶戏里的角色。”南星提出异议,“看似主动找到线索破了案,实际上不过是按照别人安排好的剧本表演。
特别是真假‘罗奎’的出现,巧合得像是特意安排。假罗奎的出现引出了般若寺,幸存的常藏禅师带出了徐家兄妹的线索。真罗奎的出现引出了罗员外案,逍遥法外的淑妃奶兄弟则牵出徐永清失踪的真相。”
肖琢光陷入沉思,季如风则挠头道:“这红莲教弄出那么大阵仗就为了帮徐家小妹报仇?”
南星的眉头拧了起来,串联起来的线索重新断开——红莲教、徐家兄妹、真假罗奎、流产的淑妃、吊死的水芝。。。。。。一个个人脸下伸出一条条黑线,黑线的尽头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地宫。
对了,是地宫!
淑妃和徐永清不过是红莲教掩盖自己潜入皇宫的真正目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