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猛地回过神,伸手抓住一个刚从里面跑出来、还在大口喘气的男人,声音里带着没压下去的急切和质疑。
“那个‘魔童’?你们为什么说他是英雄?”
被抓住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甩开他的手,袖口被扯得变形,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却又透着几分没散的后怕。
“你没在里面待过,知道个屁!那孩子是被人逼到份上了!”
他往大厅方向飞快瞥了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清晰。
“迫害他的就是那个新郎官王腾,还有三个老头,这三个老头一看就是常年号施令的大人物,围着那孩子骂,还威胁他!”
“骂什么?怎么威胁的?”
冷锋追问,心脏莫名跳得快些。
“还能骂什么?”
男人嗤笑一声,别过脸,语气里满是不屑。
“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让那孩子别揪着军功这点‘小事’不放,还提什么‘家族大局’‘长辈脸面’,逼他让步!”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还有点无奈。
“可我们这些人都看出来了,那孩子没做错什么——他就是想讨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大人物却拿‘大格局’当幌子压他!这些年这种事还少吗?嘴上喊着‘勒紧裤腰带’,结果好处全落了有权有势的人手里,苦的还是老百姓!”
冷锋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有点麻,脑子里“嗡”的一声。
难道真的是那个小破孩救了所有人?
冷锋定了定神,又快步追上另一个往警戒线外跑的女人,伸手轻轻拽住她的胳膊。
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却依旧带着军人的硬朗,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有压迫感。
“这位女士,请问一下,大家说新郎官是魔鬼?具体怎么回事?”
女人被他拽得一趔趄,回头看到他身上的军装,才稳住脚步,急急忙忙开口,声音里带着没止住的哭腔,话都说不连贯。
“就是……就是那个王家公子!他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却突然掏出个黑色的遥控器!”
她的手比划着遥控器的大小,指尖还在抖,眼神里满是挥不去的恐惧。
“他喊着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谁也别想活,眼睛红得吓人,直接就按了启动键!还说……还说那是生物炸弹,炸了之后方圆百里的人都得死!”
“然后呢?”
冷锋的心猛地一沉,忍不住追问。
“然后,那个孩子就冲上去了!”
女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带着几分激动,还有点后怕。
“他一把就扛住那个炸弹,跟那个雇佣兵讲条件,放我们出来,他甚至还伸手护着我们往门口走!那么小的个子,扛着比他半个人还大的炸弹,胳膊都在抖,却没放下来哪怕一寸!”
女人轻轻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急切。
“你快派人进去帮他啊!别在这站着问东问西的!晚了……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冷锋站在原地,看着女人跑远的背影,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酸的、涩的、堵的,混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龙小云在电话里说“陈榕是陈老后人”的话还在耳边响,一字一句,清晰得很。
再想到之前陈榕口口声声说他们战狼抢了对方的军功。
他喉咙像卡了什么东西,堵得慌。
要是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战狼岂不是成了仗势欺人的反派?他们这些穿着军装的人,岂不是成了迫害英雄后人的帮凶?
冷锋抬头看向大厅门口,夏侯光河已经带着一队士兵冲了进去,靴底踩过地上的碎玻璃,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混乱里格外刺耳。
几个医生拎着急救箱,紧随其后,白色的大褂被风吹得晃了晃,在满地狼藉里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