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大多在海外有产业,要么是医疗圈的同行,要么是做科技、贸易的华裔商人,当年我在海外救过不少他们的家人,所以都认识我。”
“有我‘儿子’这个身份打底,没人会轻易怀疑你,也没人敢随便对你动手——他们要是敢动你,就是不给我穆某人面子,以后在海外华人圈也别想立足了。”
陈榕微微点头,指尖依旧攥着那枚勋章。
穆老抬眼扫了一圈宴会厅门口的人群,没看到王腾的身影,便低声对陈榕说。
“那个王腾可能在里面接待贵宾,咱们先在这边应付一会儿,等下找机会绕到休息室后门,直接带你妈妈走,没必要跟他正面冲突。”
陈榕顺着穆老的目光看向休息室的方向,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知道穆老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妈妈离开,不是跟王腾硬碰硬。
可一想到妈妈可能在里面受委屈,他的心就像被揪住一样疼。
而此刻,休息室里,正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林欣坐在靠窗的沙上,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
婚纱的裙摆拖在地上,上面绣着精致的蕾丝花纹,却像一朵被雨水打蔫的白玫瑰,失去了本该有的光彩。
她双手交握在膝上,指尖轻轻打着节拍,轻声哼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旋律轻柔,却带着化不开的酸楚,每个音符都像一根细针,扎在她的心上。
她想起小榕六岁前的模样。
那时候他们还在边防,夏天闷热得像蒸笼,屋子被太阳晒得烫,连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
小萝卜头总睡不着,身上长满了红色的痱子,一抓就破,疼得直哭,眼泪鼻涕糊一脸。
每次都是她坐在床边,哼着这歌,用蒲扇给他扇风,扇到自己胳膊酸,直到小萝卜头的呼吸变得平稳,沉沉睡去。
那时候日子苦,买不起空调,连电风扇都要省着电用,可心里是暖的。
小萝卜头人小虽,但早熟,很懂事,会把别人送的小饼干偷偷藏起来,塞到她手里说“妈妈吃”;会在她累的时候,用小拳头给她捶背,说“妈妈辛苦了”。
可现在,她的孩子,她的小萝卜头,却不知道在哪里受委屈,不知道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地方住,有没有人欺负他。
“还在想那个小崽子?”
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欣沉浸在回忆里的暖意。
王腾推开门走进来,白色西装上还沾着外面的寒气。
他走到林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笼罩在她身上,眼神里满是不耐烦和嫉妒,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倒要问问你,我哪点比不上陈树?他只不过是个守边防的小兵,每个月就那点死工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住的还是漏风的屋子,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而我们呢?”
他猛地提高音量,语气带着几分激动。
“我们是世交!你爸跟我爸当年一起出国创业,睡过同一个地下室,吃过同一份泡面,冬天连暖气都没有,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取暖,亲兄弟都没他们亲!我们从小就订了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小时候还说过要嫁给我,怎么回国才几年,就跟那个小兵好上了?你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你给我闭嘴!”
林欣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声音带着颤抖,却透着十足的倔强。
“不许你这么说他!陈树是个好军人,他守护着边防,守护着那么多像我们一样的家庭,他身上的军装是用热血和责任换来的,比你这种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强一百倍!你有钱有势又怎么样?你永远都不懂他的坚守,不懂他的骄傲!”
“好军人?”
王腾冷笑一声,眼神变得阴鸷起来,像淬了毒的刀子。
他俯下身,凑到林欣耳边,声音压低却带着十足的威胁,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让她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