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老黑的军士长,我已经让人关起来了,就让他在里面反省反省——他刚才闹得太凶,不给他点教训,以后没人把咱们的命令当回事。等康团的处置结果出来,再一起上报统帅部,东南那边肯定要给个说法,毕竟康团是他们派过来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脱不了干系。”
赵虎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石青松的肩膀。
“做得好,就该这么办!不管陈榕是死是活,对外都要统一口径——就说他‘畏罪自爆,尸骨无存’。”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机坪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匆。
显然是不想耽误婚礼的时间。
可刚走到机坪入口,赵虎就愣住了。
只见之前领命的少校和两个飞行员被粗麻绳捆在地上,嘴巴被布条塞住,只能出“呜呜”的闷响,脸颊上还有几道抓痕,显然是反抗过。
而第五部队的那架直升机,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卷起的风沙吹得周围的杂草东倒西歪。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从驾驶舱探出头,正是本该离开的赵剑平。
他的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神却冷得像冰,看着赵虎,语气里满是嘲讽。
“还想没收第五部队的飞机?你们西南的人,是不是只会抢别人的东西?抢陈榕的军功不够,还要抢第五部队的装备?”
赵虎气得脸色铁青,快步冲上前,指着赵建平怒吼。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
赵剑平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让周围的地勤人员和士兵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把一个八岁的功臣逼到用‘炸药包’证明自己,小小的年纪就变成了革命者,这才是过分吧,长……”
他探出身,目光锐利地扫过赵虎,一字一句,像钉子一样砸在地上。
“这件事,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会把敏登的录音、执法厅的军功证明、还有今天所有士兵的证词,全部上报,让全军都看看西南是怎么对待功臣的,看看你们是怎么用‘纪律’当挡箭牌!”
“这件事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属于sss级档案,第五部队非要插手?”
赵建平的声音从驾驶舱里传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真相不重要,那么,你们就公布真相。否则,西南欠陈榕的,欠骑兵连的,迟早要还!”
“嗖”的一声,直升机空而起,很快就变成了天际线上的一个小黑点,只留下赵虎站在原地,良久说不出话来。
……
黄昏。
橘红色的余晖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连绵的山脉,把崎岖的山路染成了暖黄色,连路边的石头都泛着柔和的光。
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跄地走在山路上,正是陈榕。
他的左腿明显受了伤,裤腿被血浸透,紧紧贴在腿上,形成一道道深色的痕迹,每走一步都要先把重心移到右腿,再拖着左腿往前挪,动作迟缓又艰难。
陈榕不敢停下,哪怕每一步都疼得钻心。
他知道,西南的人肯定会追上来,他们不会允许一个“逃犯”活着离开,更不会允许他把真相说出去。
所以,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身后的路面上,血痕断断续续,从废墟一直延伸到山路深处,像一条红色的细线,在橘红的余晖里格外刺眼。
陈榕扶着路边的树干,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布条,用力勒在左腿的伤口上方。
布条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虽然不能止血,至少能减缓血流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呜呜”的引擎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螺旋桨卷起的风沙吹得他头乱飞,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陈榕猛地回头。
只见一架直升机正从山坳的方向飞来,机身在余晖的映照下泛着冷光,探照灯的光束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打在他身上,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机身前,显得格外单薄,却没有丝毫退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越来越近的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