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侠歌没有接赵建平的话。
他知道,赵建平心里的疤,碰一次就会渗一次血。
两年前那个孩子的事,像根生锈的钉子,牢牢钉在对方的心里,平时谁都不敢提。
陈榕的处境确实和赵剑平女儿当时的处境有点相似。
不过,赵剑平的女儿没了,陈榕却还有机会补救……
“他会去哪里?”
战侠歌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望远镜的镜筒,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以他刚才的弹跳角度和力度,至少能跳出五米远,刚好落在铁门右侧那块断裂的混凝土板后面——那里是爆炸冲击波的死角,也是所有士兵视线的盲区。”
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
“门口那么多士兵,居然没一个人现?是被爆炸的火光晃了神,还是打从心底就觉得,一个‘孩子’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和逃生能力?”
“找到了……”
突然,战侠歌的眼神猛地一凝,抬手指向望远镜里一处被杂草半掩的土坡。
“他在那儿!看到没?动作很慢,应该是受伤了!”
赵建平赶紧凑过来,眼睛贴在备用望远镜上,顺着战侠歌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着往山洞里挪,左腿明显不敢用力,裤腿上深色的污渍,在夕阳下泛着暗沉的光,不用想也知道是血。
“师傅,他伤得不轻,肯定是跳的时候被碎石划到了!”
赵建平的声音瞬间急了。
“那地方全是炸碎的钢筋和碎石,随便一块都能划开一道口子,要是伤到大动脉,在这荒山野岭的,连个急救包都没有,撑不了半小时就得休克!”
他说着,又忍不住骂了一句。
“玛德!西南那群混蛋,连个八岁孩子都逼到这份上,要是陈榕出事,我跟他们没完!”
“别骂了,先救人。”
战侠歌按住他的手,语气冷静却不容置疑。
“飞机还在西南机坪,你去开过来,我在这里盯着他,别让他跑丢了。”
赵建平咂了咂嘴,一脸嫌弃。
“还得回去见那些窝里横的?一个个本事没有,抢功劳、扣帽子倒是比谁都熟练,连个军功归属都搞不明白,还好意思叫‘特战旅’?上次演习,他们连个模拟靶都打不准,全靠作弊混成绩,这次倒是有能耐跟个孩子较劲!”
“他现在需要医生,需要止血,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战侠歌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说,回不回去开飞机?”
赵建平愣了一下,看着望远镜里那个艰难爬行的小身影,突然咬了咬牙。
“等我十分钟!要是有人敢拦我,我直接把机坪的栏杆拆了!第五部队的飞机,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赵建平已经冲了出去,脚步快得像阵风,只留下一道残影。
战侠歌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把目光落回山洞。
陈榕已经爬进了洞里,只露出半个脑袋,警惕地望着废墟的方向,像只受伤后不敢放松警惕的小兽,连耳朵都绷得紧紧的。
西南,坍塌的铁门废墟前。
几十个士兵围着废墟忙碌,工兵铲敲在碎石上,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扬起的尘土落在他们的军装上,形成一道道灰痕,连帽檐上都沾着细碎的沙粒。
“不对劲啊,挖了这么久,怎么连点骨头渣子都没见着?”
一个士兵直起腰,揉了揉酸的腰,语气里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