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数双贪婪的眼睛,都盯向了北镇撫司诏狱的方向。
他们就像一群饥饿的狼,在黑暗中潜伏着,窥伺着,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冲上去,将那个名叫“沈炼”的猎物,连皮带骨地撕成碎片。
没有人注意到,在悦来客栈对面的一个茶楼上。
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正静静地喝着茶。
他将楼下那些江湖人的议论,和雷动等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朵里。
“金刚门……有点意思。”
斗笠下的男人,出了一声轻笑。
他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压在桌上。
然后,他站起身,走下茶楼,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并没有往诏狱的方向去。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
现在冲上去的,都只会是些探路的炮灰。
他需要的,是一个更好的时机。
一个……能让他一击即中,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机。
京城的天,看起来还是那么晴朗。
但所有身处局中的人都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诏狱,水牢。
这里是诏狱最深处,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犯人会被脱光衣服,只留下最后一点遮羞布,然后被锁链吊起来,身体浸泡在齐腰深的、冰冷刺骨的污水里。
污水里混杂着粪便、老鼠的尸体和各种不知名的秽物,散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人在这里待上一天,皮肤就会开始溃烂,待上三天,就会高烧说胡话,用不了七天,就算不死,也会变成一个彻底的疯子。
沈炼,就被吊在这里。
他没想到,赵靖忠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昨天,他还在审讯室里,跟赵靖忠斗智斗勇,扮演着一个宁死不屈的硬汉。
今天一早,皇帝的口谕就到了。
然后,他就被拖到了这里。
冰冷的污水,像无数根针,刺进他的皮肤,带走他身上最后一丝温度。
他身上的伤口,在污水的浸泡下,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然后又慢慢变得麻木。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哗啦——”
牢门被打开,赵靖忠带着几个狱卒,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脸上的表情,却比这水牢里的污水还要肮脏和狰狞。
他肩膀上的伤口,用名贵的药膏敷着,依然不见好,这让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而皇帝的那道口谕,更是像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三天!
三天之内,如果问不出东西,他就要提着自己的脑袋去见皇帝!
赵靖忠把所有的怨气和恐惧,都转化成了对沈炼的滔天恨意。
“沈炼,感觉怎么样?”赵靖忠走到水牢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这里的滋味,还不错吧?”
沈炼抬起头,他的嘴唇已经冻得紫,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靖。。。忠。
“还敢瞪我?”赵靖忠被他看得心里毛,随即恼羞成怒,“你以为你很能扛是吗?我告诉你,进了这里,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
他对着身边的狱卒吼道:“给我用刑!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两个狱卒立刻走了下去,他们手里拿着一种特制的刑具——竹签。
他们走到沈炼面前,狞笑着,拿起竹签,对准了他手指的指甲缝。
“赵靖忠!”沈炼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你杀了我吧!”
他不怕死。
但他怕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杀了你?”赵靖忠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水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太便宜你了!你不是在乎那个周妙彤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活着,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折磨她的!”
“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赵靖忠,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