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代号“青铜面具”的头目。
西厂的栽赃嫁祸。
这些东西,足够他写一份精彩绝伦的奏折,递到陛下的龙案上了!
“把他看好了!”赵靖忠对着狱卒下令,“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过得太舒服!我随时都要提审!”
“是!”
赵靖忠哼着小曲,心情愉快地走出了审讯室。
他现在要去做的,就是赶紧把这份“重大案情进展”,上报给宫里那位。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奏折的标题:
《擒获逆党恶沈炼,挖出谋逆组织“青铜会”之内情疏》。
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转身离开后,那个被绑在刑架上,满脸“绝望”的沈炼,缓缓地抬起头,黑暗中,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赵靖忠,你这条贪婪的蠢狗。
饵,你已经吞下去了。
接下来,就看你有没有命,把鱼钓上来了。
养心殿内,暖炉烧得很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朱栢手里拿着两份刚刚送到的密报,一份来自西厂,一份来自北镇抚司。
他先看了郑和的。
密报上详细描述了城南破庙那场“遭遇战”的全部过程,以及沈炼如何“不敌”,最终被锦衣卫“抢走”的细节。
最后,郑和用一种“请罪”的口吻写道:奴才办事不力,致使逆犯被夺,丢了西厂和陛下的脸面,恳请陛下降罪。
朱栢看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拿起那份密报,放到了旁边的烛火上。
纸张瞬间卷曲,变黑,然后化为一缕青烟。
“请罪?”朱栢低声笑了出来,“这个郑和,越来越会演戏了。”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郑和故意设的局?
丢脸?
对郑和这种人来说,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要能达成目的,别说丢脸,就是跪下来给赵靖忠磕头,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无能”,来衬托赵靖忠的“能干”,让赵靖忠那条蠢狗,彻底放松警惕,然后心甘情愿地把沈炼这颗钉子,迎进自己的老巢。
有点意思。
朱栢又拿起了赵靖忠的那份奏折。
奏折写得是文采飞扬,洋洋洒洒几千字。
赵靖忠在里面,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智勇双全、力挽狂澜的英雄。他是如何“洞悉”西厂的无能,如何“身先士卒”,如何“巧妙”地在混战中,一举将悍匪沈炼擒获。
然后,他又浓墨重彩地描写了自己是如何“不畏艰险”,亲自审问,最终从沈炼这个“硬骨头”嘴里,撬出了关于“青铜会”和“青铜面具人”的“惊天秘密”。
最后,赵靖忠在奏折的末尾,用无比激昂的文字写道:臣有信心,在陛下的天威之下,顺藤摸瓜,不日即可将“青铜会”一网打尽,为陛下分忧,为朝廷除害!
朱栢看得想笑。
这个赵靖忠,蠢得真是……清新脱俗。
郑和随便编了个故事,他就全信了。还自己脑补出了一个叫“青铜会”的玩意儿。
他真以为,功劳是这么好立的?案子是这么好破的?
不过,这样也好。
朱栢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让赵靖忠这把刀,去搅浑锦衣卫这潭水,顺便逼出沈炼的潜力。
现在,郑和主动加戏,把局面弄得更有趣了。
赵靖忠以为自己抓住了沈炼,实际上是被沈炼和郑和联手给耍了。
郑和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把沈炼变成了自己的眼睛,安插进了北镇抚司。
而沈炼,这个看似身不由己的棋子,他真的会心甘情愿地被郑和摆布吗?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复仇者,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朱栢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他喜欢看到自己布下的棋子,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开始互相算计,开始偏离他预设的轨道。
这盘棋,如果所有人都按部就班,那还有什么意思?
“朕的棋盘,需要更多的变数。”朱栢自言自语道。
他觉得,现在还不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