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户看着西厂的人离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群没卵子的阉狗!还想跟我们锦衣卫抢功劳?做梦!”
他身边的几个校尉也跟着附和。
“百户大人英明神武!”
“这下咱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千户大人肯定有重赏!”
张百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拿着沈炼的人头,去向赵靖忠邀功请赏的画面了。
他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西厂的人会那么“恰好”地跟他们生冲突。
也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沈炼那最后一刀,看起来势大力沉,却没能伤到刘疤子分毫。
更没有想过,自己那一下,真的能把一个身经百战的锦衣卫总旗,打晕过去。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计谋得当,果断出手,才抢下了这个天大的功劳。
这场由郑和导演,沈炼主演,西厂和锦衣卫联袂出演的好戏,以一种最符合逻辑,也最愚蠢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而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北镇抚司,诏狱。
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豆大的火苗跳动着,将墙壁上各种狰狞的刑具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
沈炼被绑在一个巨大的十字刑架上,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但血迹依然浸透了囚衣,看上去狼狈不堪。
在他的对面,摆着一张太师椅。
赵靖忠就坐在上面,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品着。
他看着刑架上的沈炼,脸上的得意和快慰,根本不加掩饰。
“沈炼啊沈炼,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赵靖忠的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的戏谑。
他肩膀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抓住了!
这个让他寝食难安,让他当众出丑的丧家之犬,终于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凭借这个功劳,在陛下面前大放异彩,甚至……再往上走一步的场景!
沈炼缓缓抬起头,他“虚弱”地看了赵靖忠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他现在要扮演的,是一个宁死不屈的硬汉。
“哼,嘴还挺硬。”赵靖忠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生气,反而笑了。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沈炼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赵靖忠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个相好,周妙彤,现在就在这诏狱里。”
“她那身子骨,可比你这练家子弱多了。你说,如果我把烙铁,往她那如花似玉的脸上按下去,会是什么声音?”
沈炼的身体猛地一颤,紧闭的眼睛也瞬间睁开,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赵靖忠!你敢!”他嘶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赵靖忠笑得更开心了,“我不仅敢,我还能让你亲眼看着!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她的惨叫声更让你心疼!”
“你这个畜生!”
“骂吧,骂吧!你骂得越大声,我越兴奋!”赵靖忠的表情变得有些病态,“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可惜啊,你现在就是我砧板上的一块肉,我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他欣赏着沈炼那愤怒而又无能为力的表情,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就是权力!
这就是把别人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赵靖忠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我问,你答。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或者让我觉得你在说谎,我就让人去把周妙彤提过来,当着你的面,一件一件地剥光她的衣服!”
沈炼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瞪着赵靖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知道,赵靖忠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想知道什么?”沈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就对了嘛。”赵靖忠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一个问题,那块‘东宫金牌’,到底在哪?”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谁都知道,抓住建文余孽是大功,但找到那块代表着“正统”的令符,才是真正的泼天大功!
沈炼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这是郑和教他的。
不能回答得太快,也不能不回答。要让赵靖忠觉得,这是他用酷刑和威胁,才撬开自己的嘴换来的情报。
“我……我不知道。”沈炼“艰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