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昀失踪第七天,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像被卷入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通讯器每隔几分钟就会亮起,但每一次都是无果而终;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总是让人的心猛地提起,又沉沉落下。
他们穿梭于星际港口的候船厅、警备所临时设立的问询处,甚至是一些从不会涉足的暗巷深处,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焦急逐渐沉淀为一种固执的坚持。
没有人说出口,但所有人都知道——时间每过一秒,希望就褪色一分。
一个月后,飞船劫持案不再只是新闻头条,它成了街头巷尾窃窃私语的故事。
有人说那根本不是劫持,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消失;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曾在某个偏远的空间站瞥见过韩昀的身影,只是他看起来“不一样了”。
真相被拉扯成无数个版本,在虚虚实实之间,关心他的人只能紧握着最初的线索,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三个月过去,大多数人已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
他们依然会见面,依然会交谈,只是话题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那个名字。
只有在深夜独自一人时,他们才会允许自己想起韩昀,想起他说话时微微扬起的嘴角和那双总是映着星光的眼睛。
一种不甘的情绪在寂静中蔓延,无声却顽固。
半年了,韩昀留下的痕迹正在被时间温柔而残酷地擦拭。
他曾常去的咖啡馆角落坐上了新的客人;他最爱的那家书店重新调整了陈列,他推荐过的书被挪到了不那么显眼的位置。
世界依然忙碌运转,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
第四星域边缘,kt-717能源星球终日被一层粘稠的灰色笼罩。年轻人站在全星球最高建筑的顶层,手中的酒杯里,暗红色液体缓慢地荡漾。
他在这里已两个月零三天。
每日视野所及,只有窗外那片被重型机械反复犁开的黑色矿原。
天未亮时,矿工们就像一道黑色的溪流涌向矿坑;
深夜时分,又像退潮般带着零星灯火返回地下。
这里的土地是黑色的,天空是压抑的灰,连阳光都是一种奢侈。
“谁能想到,集团大少爷会来看守矿场。”
年轻人低语,笑声干涩地滚出喉咙。
那笑声起初是自嘲,渐渐变得尖锐,最后凝固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冰冷。
他身后,两个赤裸的女孩怯怯地出现。
注意到年轻人的视线,她们本能地想要遮挡身体,却又迅放下手臂,努力让姿态显得自然,走向卫生间。
她们的脚步略显慌乱,呼吸有些急促。
“看,孤独是最锋利的锉刀,”年轻人仿佛在对自己说,又像在评价她们,“连最基本的羞耻都能磨平。”
女孩们重新走出来,小心地靠近。
没有衣饰的衬托,再美丽的身体也显得单薄而无助。
年轻人厌倦地移开目光,再次望向窗外那片黑色大地。
“主人……我们还会在这里待很久吗?”
高挑的女孩声音微颤,这句话她显然鼓足了勇气。
玻璃杯在年轻人指间停顿。
“厌倦了?”他没有回头,声音平滑如冰,“这里有食物,有住处,有游戏可玩。或者你更怀念以前的日子?”
“主人,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肤色较深的女孩急忙上前,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小乐儿,你总是替她说话。”
年轻人突然转身,眼中闪过危险的光,“或许她只是忘了昨晚是怎么哀求的?”
他的手突然扣住阿依的脖颈,力道控制在疼痛与窒息之间。
“主人您明明知道我不是……”
阿依强撑起娇媚的笑,声音却泄露出一丝颤抖,“昨晚您让我扮演的那个人……她是谁?我学得像吗?”
一切在瞬间冻结。
年轻人猛地挥手,阿依被掼到墙上,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