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快乐!
随着空客a38o的机翼缓缓划破云层,仅剩下机翼的红色导航灯一闪一闪,江离看了看窗玻璃上的人影,随手把窗帘拉上了。
镜子自我是人类判断动物是否存在自我意识的依据之一,而自我意识的构建来源于核心自我的构建和自传体自我的形成。
与窗户上的自己对视总有种不知名的意味,被茫茫夜色牢牢渲染成漆黑的玻璃上总有股宿命的感觉,在无形之中驱使着自己做些什么,一旦意识到这是一种心理暗示,那再怎么回避也晚了。
一句七夕节快乐似乎不够,江离本想再点什么,然而他和雪之下的聊天记录很少,或者说很精简。
如果两个人的对话,总是一个人的话很多,那么两个人的感情很有可能是不平等的。江离深以为然,可他又不愿意错过这个时间点,一个正大光明,又悄悄表达爱意的时间点,不管对方知道不知道。
回国这段时间里,他对雪之下的思念与日俱增,用他的理由解释,那就是自己太无聊了。一个人无聊到一定程度,就习惯于胡思乱想,生出些子虚乌有的感情来。而这些子虚乌有的感情一旦与现实某些存在的事物相结合,那就会在不经意间污染现实,逐渐变成似是而非的东西。
人的大脑才是最强大的性器官,那些过往回忆,会在原主人偏好下被改造,扭曲成最令人刺激产生快感的东西。
即使是这句干巴巴的七夕节快乐,江离也不确定要不要。现在这句话正在他的屏幕里闪烁着,趁着登上航班断网的功夫,给自己一点喘息时间。
不出意料的话,即使他了,雪之下也不会回,或者最多同意也回一句七夕节快乐。
江离觉得这没什么意义,什么也代表不了。
可他在重逢没多久就和雪之下雪乃说过,希望两个人之间不要有什么拘谨,自己有能力承受对方的想法,大家怎么轻松怎么来。那么雪之下的行动完全是江离自己自作自受了。
他脚下a3o8正携带着数百吨航空燃油只为把他送到海的另一边,2o22年11月,世界人口到达8o亿,人类耗费如此大的能源,仅仅是为了把一个人尽快送到送一个人身边。飞机,电话,甚至战争,人类的历史恐怕从来就不是理性的历史,而是孤独的历史。正如13区的科学家一遍又一遍盯着射电望远镜孤独地寻找着外星人一样。
他想要被爱。
飞机抵达成田机场机场的时候是晚上两点,雪之下并没有来接机,这个点雪之下已经睡着了。
待到第二天早上江离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手机传来消息的时候是早上点,那是条购物平台广告短信。
莫名的烦躁。
直到中午午休的时候,聊天框里才慢悠悠传来一条同样的-------七夕节快乐。
雪之下今天请假回老家了,江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碍于某种原因他也不好意思问阳乃。
江离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雪之下回复他了,这本应该是件很高兴的事情,可他却只高兴了一瞬,便又瞬间失落下去。
雪之下给他了张照片,看样子她是在老家的山里。
----------我也想去
----------你这几天就乖乖待在学校里把落下的功课补齐吧
----------能用树枝在边上的泥地里写上我的名字吗?就假装我来过好了。
一般来说回女生消息不能太快,不然容易造成压力感,但江离已经懒得管了。
雪之下没有回复他。
“江离,雪之下不在,你怎么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有比滨问道。
“啊?有吗?”江离从桌子上爬起来,颇为惊讶的问道。
他对自己现在状态略有感知,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终归是不一样的,诡异的是他对于这种状态被别人确认为真,竟隐隐有些高兴。
不如说他是在放任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