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进入座舱后,直勾勾坐到了郁枝对面。
毛茸茸的粉色兔子脑袋正对着她,葡萄大小的黑色眼睛明明只是一颗贴上去的塑料珠子,却给人一种炯炯有神的可怖感——
来人正是在大剧院主持表演的玩偶兔子。
而等到玩偶兔子坐稳,方才还大开的舱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关闭。
滋啦啦的声响后,摩天轮再次运转起来。
郁枝没有忘记自己从大剧院舞台上的木箱子里掉进那个堆砌着无数尸体的地下空间一事,她并不认为这件事和作为邀请者的玩偶兔子毫无关联。
因而在见到对方的瞬间,精神便高度紧绷。
她看着座舱再次缓缓升起,眼珠颤动,后知后觉:“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玩偶兔子静静坐在原地,如果不是对方从袖口伸出来的一双骨感纤长的冷白大掌正在厚重的玩偶服膝盖处轻轻敲击着,郁枝一定会觉得对面只是个高大的毛绒玩具。
面对她的问题,玩偶兔子并没有回答,甚至连指骨敲击的动作都没变化。
对方好整以暇,就这样默不作声地,透过玩偶头套,观摩着、打量着。
像是一个暗中窥探的观众。
郁枝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黏腻视线,冷冰冰的,和蛇信子一般一下又一下探出头来,时不时舔她一口。
不安持续酵,她并不喜欢这种注视。
只能尽量将双腿蜷缩得更紧,座舱空间有限,并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甚至她都没办法远离这个不明目的的玩偶兔子。
对方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
是想单纯找个没人的地方杀掉她吗?
邀请观众参与的奇怪表演、剧院地下的大笼子以及数不清的尸体…一切都透露出怪异,偏偏此刻都能从脑海中源源不断联想浮现。
滋——
在长久的沉默中,座舱再一次来到摩天轮的顶点。
这一次,依旧在最高处停下了运行。
暗夜之下,在整个乐园最高的地方,郁枝被迫和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玩偶兔子独处。
可对方始终一言不。
终于,在没感受到对方有做什么的打算时,郁枝鼓起勇气:“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甚至伸出一只手对着对方毛茸茸的大脑袋隔空挥了挥。
这下玩偶兔子终于有了反应,偌大的脑袋微微歪了歪,然后朝前颔。
这是能听到的意思。
难道是不会说话?
郁枝想到对方在大剧院舞台表演时只会打手势的行为,只能猜测也许对方是哑巴。
但得到回应便是好事,她只能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
又是一个颔的动作。
承认得格外坦然。
可是,“为什么?”
郁枝不太明白,她从始至终并没有做什么违反规定的举动。
如果真的要论,也就是从大剧院的地下室利用道具逃了出来。
玩偶兔子没有回答,反而扭过脑袋看向座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