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将罗柚送回家附近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街灯已经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径直走向隔壁川又家的院墙。
隔着低矮的栅栏,能清晰看到屋内一楼窗户透出的灯光,证明里面有人。
罗柚烦躁地抓了抓头,不再犹豫,伸手按响了院门的门铃。
“叮咚——叮咚——”
铃声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才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玄关的门被拉开,川又龟男那张老脸出现在门口。
他慢悠悠地踱到院子里,隔着栅栏看到是罗柚,语气不善道:“怎么?房子出问题了?东西坏了自己找人修去,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
说完,他作势就要转身回屋。
看着龟男这抠搜的死样,罗柚真怕会忍不住当场揍他一顿。
“川又先生,”罗柚连忙叫住他,压下心头的火气,“今天伽椰子没去上学,她是生病了吗?”
川又龟男脚步顿住,转过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上学?哼,没去就当然就是不想上学啊!这有什么问题?”
对于伽椰子是否上学,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中川川松那个骚婆娘整天就知道在外面勾三搭四,谁知道伽椰子这阴沉古怪的丫头是不是自己的种?
要不是当初有个多管闲事的邻居嚷嚷着不送孩子上学就要报警投诉,他才懒得费这个事。
让这丫头待在家里自生自灭最好!
龟男这番冷漠到极点的话让罗柚胸中怒火翻腾,但他没有办法。仅以伽椰子同学和租客的身份,无法说出太过激烈的话。
他只能沉声道:“川又先生,如果伽椰子长期无故旷课,学业会严重脱节,后面会非常麻烦的。”
“麻烦?”龟男一听,非但没担忧,浑浊的老眼里反而闪过一丝快意,“有多麻烦?能有被学校退学那么麻烦吗?”
罗柚就是哑巴也能看出这老登有多想让伽椰子别去学校。
他压住心中的不爽,语气也重了几分:“学校老师说了,伽椰子再这样无故缺席,就要频繁请家长,一周请三次!要请假,也得有医院的证明才行!”
“请家长?一周三次?!”龟男脸上的幸灾乐祸瞬间僵住。
他可不想为了伽椰子三天两头往学校跑,那简直是要他的老命。
“啧……真他娘的麻烦!”龟男啐了一口,极其不情愿地拉开了院门,“你自己进来看吧!看完去告诉你们老师,不关我的事,别想让我为了她天天跑学校!”
罗柚跟着川又龟男走了进去。
龟男指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语气不耐:“二楼右边那个房间,自己去看。那古怪的丫头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一整天都没下来过,饭也不吃……嗤……真是个怪胎……一点都不像我川又家的种……”
罗柚冷冷地瞥了一眼龟男。
原来这家伙竟然怀疑伽椰子不是亲生的。
怪不得一个晚年得子的老东西,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是这种态度,甚至连养了多年的猫狗都不如。
孩子一整天没动静都不上去看一眼,真他妈的畜生不如。
这一刻,罗柚也明白了伽椰子那孤僻性格的根源来自哪里。
父亲怀疑她的血脉,母亲沉溺酒色与外人勾搭,两人都视她如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