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安堂内,十月正在为一位病人写药方。
小草面色有些古怪的走了进来,在十月的耳边低声道:“娘子,外面来了个人,说他是,他是沈砚之,哭着喊着要求见你,说要向你磕头认错。”
十月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沈砚之?来认错?
她几乎立刻就能断定,这其中必定有诈。
但十月却笑了,很好,正愁找不着人呢,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放下笔:“让他进来吧。”
沈砚之被小草引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诊堂,他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旧衣,头散乱,脸上涕泪交加,看起来狼狈不堪,倒真像是走投无路、悔恨交加的模样。
一见到端坐案后的十月,他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咚咚咚地磕着头,哭嚎了起来:
“娘子,娘子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被猪油蒙了心啊!”
“我不该散布谣言污蔑你,我不该贪图富贵去攀附王家,我更不该,更不该当初跟爹那般算计你。”
“我如今遭报应了,我名声尽毁,无处可去,如同过街老鼠,这都是我的报应啊!”
“求求你,娘子,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永远都对你好,我们就重归于好吧娘子。”
他哭得情真意切,磕头磕得额头都泛了红,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了,恐怕真会生出几分怜悯。
诊堂里还有其他等候的病人,见状都窃窃私语起来,目光在沈砚之和十月之间来回巡视。
十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心中冷笑连连,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可惜那双眼睛里藏不住的算计太明显了。
她并未立刻打断他,直到他哭嚎声稍歇,才淡淡开口:“沈砚之,你说你知错了?”
“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沈砚之连忙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努力做出悔恨无比的表情。
十月微微挑眉:“那行,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想必也愿意受到惩罚吧?”
沈砚之愣了下:“惩罚?”
这该死的周十月竟然如此心狠,看他都这么可怜了还不放过他,若不是计划需要得到她的信任,他定不会受她这般侮辱。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知错了,要当牛做马。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济安堂后巷的茅厕近日有些满了,味道熏人,正缺个清理的人。你去将那茅厕里外清洗干净,不得留下一丝污秽,我便信你是真心悔过,之前的事,或许可以暂且不提。”
清理茅厕?????
沈砚之都是想一想,就觉得一股恶臭仿佛已经钻入了鼻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堂堂男子汉,一个有着状元之才的读书人,周十月竟然要他去掏茅厕?
奇耻大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围观的人已经忍不住出了笑声,看向沈砚之的目光充满了戏谑和鄙夷。
“噗,周娘子这惩罚,倒是别致。”
“对付这种满嘴污秽的人,就该用这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