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忽然想到方才在回府路上,沈昱珩有忽然问他一句,家中是否有个叫阮清秋的表姑娘,正当妙龄。莫非——这沈阎罗是看上了阮清秋,动了将她纳入府里的心思?
贺川深吸一口气,自以为然地道:“沈丞相,清秋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我想要替她挑上一门好的亲事,若是沈相您——”
话没说完,被蓦然打断,只见沈昱珩眉眼清冷地道:“这事,要问本相的夫人,全凭她做主。”
陆乔潇忽然被喊到,脑子一片空白,倏尔又觉一懵,要被此人的幼稚和记仇给气笑了。
这人是在内涵她昨儿说的那番话么?全凭她做主?
也罢,只要目的能达成,阿弟的婚事要紧,回去再找人清算。
贺川心里汗颜,在外头威风十足的沈相竟还是个惧内的,当然,这想法也只是晃过一瞬,他并不敢多表现,只慈眉善目地看向陆乔潇,“相夫人,您的意思呢?”
陆乔潇优雅走上前去,露出了可亲的笑容,柔声道:“贺公,我在此有一请,望贺公允准。”
“我有一个弟弟,现在在翰林院刚升任修撰一职,未曾娶亲,我瞧着清秋这姑娘端方持重,二人甚是合适。”
在一旁听言的沈昱珩眉心跳了跳,她有求于人时倒是温柔,昨夜在院子里用长剑削败了一树杏花的人,还不知是谁呢?
贺川心中暗叹了口气,隐隐失落,还以为是要将阮清秋纳入丞相府呢。
原来是永安侯府啊。
翰林院修撰…贺川眼色微闪,陆乔潇的年龄不过十七八,那她弟弟的年纪,怕最多才十六而已。
十六便入翰林,又受沈丞相庇护。
那这前途…
贺川笑意荡开了唇角,摆了摆手道:“相夫人蕙质兰心,为清秋指了条明路啊。”
“这丫头身世苦,前来投奔姨母,但女儿家终究要嫁人的。”
“清秋,你看这桩婚事如何啊?”贺川目光微凉看去,语气里渗着几分威压,生怕这丫头跳出来搏自己的面子。
阮清秋脑海中不禁浮现那张清俊无忧的少年相。
三年前她在马道上遇到绑匪劫财时,是这个明明一脸秀气的书生拿着大棍子将人赶走。
他素白的衣衫上沾染了鲜血,却显得那有些稚气的眸子凌厉。
后来她知道了,那是永安侯府的嫡子,陆时游。
她此生本想纵情山野,当一个种瓜种豆的农妇便好。
这是她第一次生妄念,所以来京城投奔姨母,只为离他更近一点点。
去年的花灯节上,她因被姨母身边的人盯着,只能在两生桥上与他相见却不得相认,只能故意遗落一方绣着梨花的手帕……
“谢贺公和陆姐姐成全,谢沈相成全。”阮清秋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嘴唇微微颤抖。
陆乔潇长舒一口气,察觉有道目光,她下意识抬眸看去,却现那人端看着手中的茶盏,神色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