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珩坐在马车上,手捏着串佛珠,饶是转那珠子转了半天,心头的燥郁却也没能消解。
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定是在巡防司被人刁难了。
像这些民兵聚集的地方,往往都结连了许多派系,但不管什么派系,都有个共通点:
那便是蛮。
你若不能让他们服气,那他便不跟你讲理。
这群人只认拳头。
沈昱珩之所以对魏明珠憋着气的原因其中就有一层:她一声不吭去圣上那言语了几句,将人拉扯入局了不算,最后给的职,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巡防司指挥使。
要知道,上一个在这儿干的爷们儿已经被那群兵溜子折腾走了。
轿子落定,沈昱珩还未下车,便听见外头的门房在你一言我一语。
“啧啧,今儿个可真热闹,也是活久见了啊,老虎变王八,耍不了威风咯。”
“哎你刚刚没瞅老大那样儿,眼神乌青乌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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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珩听着这有些幸灾乐祸的讨论,一颗悬着的心全然放了下来。
他捏着帘子下了马车,目光扫过巡抚司的牌匾。
这会,巡防司门口窃窃私语的几人才现,一台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有眼尖的人已然认出来这是谁的轿辇,忙稳重走上前来行礼:“沈丞相。”
沈昱珩淡淡嗯了一声,眉宇间却敛着几分焦躁的怒气,仿佛随时都要炸。
门房提心吊胆,素来听闻沈相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今日一见,果真是单这气势就要吓煞个人。
“陆指挥使呢?”沈昱珩语气有些不耐,冷眸一扫,周遭的几人却没有一个敢直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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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防司比武场内:
陆乔潇身着武夫装束,头高束成马尾垂在脑后,颇有几分潇洒风流意。
手持长枪,那枪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泛着令人胆颤的寒芒。
那双平日里娇俏的桃花眼,此刻炯炯有神,散着浓烈的战意。
“下一个。”她冰冷开口,眸光凌厉扫过左右两边。
左边扶墙休息的,是已经与她较量过一番的,虽无伤残,但也算打得精疲力竭。
右边还有一半人数没上的,但男人们看向比武场上这个女人的眼神,已经悄然生了变化。
从第一个人在刚上场时,看向此女的不屑和玩味,在她把第十个人撂倒时,就已经变成了敬重和佩服。
而刚刚,在第二十个同僚上场,拿着狼牙棒与陆乔潇比试,最后以她剑抵男人咽喉为结束时——
全场静的连根针落地、有人暗自吞口水的声音都能听见。
只听见比武场上那身形娇小、容颜娇美的姑娘冷冷的声:“你拿狼牙棒来与我的长枪比试,这第一步挑选兵器,便是错了。”
“若是选个更轻便趁手的家伙,你方才已经赢了。”
顾老大站在一旁,脸色很难看。
他现在有些后悔之前自己那些挑衅的话语了。
他早该想到的。
沈昱珩那样的人,娶回家里的,能是除了容貌身段一无是处的美娇娘么?
眼前这位永安侯府嫡女,旁人口中荒诞不经、行事不端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