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庸走了,陆乔潇又和娘亲坐着聊了会儿天,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道:“娘,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回屋了。”
乔琳点点头表示理解,现在做主母的人了,考虑事情,总归比以前做女儿家时更周到了。
她望着女儿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来还要交代两句话,于是不自觉跟了上去。
直至远远看见陆乔潇转角进了院子,门口两个人和女儿打了招呼,也跟着进了潇湘院。
熟面孔。
乔琳立刻作了判断,只是他们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只顾着跟陆乔潇进了院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老熟人。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乔乔这孩子,心中的打算很多,但她也不去过问。
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谋划。
潇湘院内:
“小姐,最近林姑娘前去平阳王府的次数越多了,每次回来,裴二公子都会问她做什么去了,她都以买东西搪塞过去了。”青山钱庄的掌柜钱穆恭敬地回道。
“裴二就不怀疑?”陆乔潇都有些不敢相信,以裴瑾轩本人的多疑和谨慎,林妙芙一个无名无分的孤女,在京中这样抛头露面,他竟然也不多问。
“裴二公子自己最近也是早出晚归的,看样子很忙,小的几次从前堂与公子打照面,他许是心里有事,都没注意到小人。”钱穆细细回忆道。
雨墨钱庄的掌柜谢栋压低了声音,道:“而且如小姐所料,最近裴尚书和夫人的身体都不太好,裴二公子让林小姐亲自每日去侍奉,估计是这个原因,裴二公子才没有起疑心。”
陆乔潇心中冷笑一声:她去照顾?只怕林妙芙越照顾,裴尚书夫妻死得越快。
她不禁想起上一世自己费心费力在裴夫人李氏窗前侍药,却换来她变本加厉的坏脾气和折辱。
嫌她不够勤快,手脚不如下人伶俐,还永安侯府家的大小姐,怕是连个丫鬟也不如。
李氏自己是穷苦人家出生,在早年间遇到了时为穷秀才的裴宇,二人一路相互扶持到有如今的地位。
她反倒是忘了来时路的艰辛,又或者因为她陆乔潇为世家之女,她才百般为难磋磨。
反过来,她倒是疼惜落难之后的林妙芙。
这一世,却听闻李氏对那林妙芙厌恶至极,恨不得赶出家门,若非裴瑾轩有心相护,恐怕林妙芙早被打包扔出了府。
正所谓狗咬狗——
陆乔潇不紧不慢地拨弄了下茶盏的盖子,沉声道:“不如两位去给林妙芙出出主意,让她向裴二公子建议,将青山和雨墨庄子名下附带的胭脂铺和布铺都抵押出去,换得一笔银两,解了平阳王殿下的燃眉之急,再不从自家口袋出血,怕是都要暴乱了。”
钱穆瞪大了眼:“这不是便宜了她?平白在裴二公子面前记一功劳?”
陆乔潇眼眸里闪着寒光,声音幽幽:“是啊,若不便宜她,怎能让她在裴府有个名分,好让她彻底张牙舞爪,送裴尚书夫妻上西天呢?”
况且,只有林妙芙心愿得偿地坐上了裴瑾轩夫人的位置,她的欲望才会滋生得越大。
若是她暗中将林妙芙与平阳王勾结的证据收集起来,有一天呈到裴瑾轩面前呢?
只杀人,不痛快。
要诛心,才是这世间最好的惩罚。
钱穆和谢栋从潇湘院出来的时候,瞥见一个人在不远处徘徊。
他二人警惕地相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地走上前去,扣住那人的肩膀。
待那人扭过头来时,二人身子齐刷刷地一软。
“夫人!”钱穆率先哭出了声。
“您来了!”谢栋抬起袖子擦擦眼角。
钱穆和谢栋本是乔府的家奴,是乔琳看出了他二人在算账经营上的天分,特意支了两间铺子分别交给他们打理,于他们,是知遇之恩。
“两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好久不见,现在一切都好吗?”乔琳故作洒脱地道,她这段时间,在永安侯府过得自由又舒畅,她反思自己的从前,她当真是因为一个男人把路走窄了。
现在这样拿着钱吃吃玩玩,只取悦自己,它不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