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瓮剧烈一震,嗡鸣如丧钟。
她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井底的冰。
“你若真死了,我也不会哭。”
话音落。
“咔——”
瓮身裂开一道细缝,自上而下,如泪痕。
我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成了。
它怕的从来不是我的“识破”,是我的“被爱”。
它拼尽全力模仿我,不是为了取代我,是为了让她——曾瑶——再一次,像当年那样,为我红了眼,为我拔刀,为我流血。
可她刚刚说:你死了,我也不哭。
那点执念的根,被她亲手踩进了泥里。
我继续跪着,额头贴地,声音颤抖,仿佛真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可……可‘尘哥’会回来的,你信吗?”
空气凝固。
曾瑶沉默了一瞬。
那一瞬,我听见瓮内传来极细微的抽搐声,像濒死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她缓缓转身,手搭在腰间短刀上。
刀未出鞘,寒意已漫至屋角。
风穿窗而入,吹熄一支残香。
最后一缕青烟,缠绕着那件旧衣,缓缓升起,又散去。
“可‘尘哥’会回来的,你信吗?”
我重复那句话,嗓音沙哑得几乎不像自己。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血沫,带着腐烂的甜腥味。
额头还贴在冰冷的青砖上,寒气顺着骨缝爬进脊髓。
我知道它在听——那团蜷缩在断魂瓮深处的残念,正用千百双看不见的眼死死盯着我,等着我崩塌,等着曾瑶动摇。
可它等错了。
风停了。
连火堆都不再噼啪作响,仿佛时间也被这凝滞的死寂掐住了喉咙。
三支残香只剩最后一缕青烟,缠着那件旧衣的衣角,像亡魂最后的挽留。
然后——
曾瑶动了。
她转身,动作干脆得没有一丝迟疑。
腰间短刀出鞘半寸,寒光如霜泻地。
下一瞬,刀锋横斩,不冲我,也不冲那瓮——而是劈向供桌上的香炉!
“铛——!”
一声炸裂般的脆响,陶制香炉应声而碎,灰烬四溅,扑了我满肩。
残香熄灭的最后一瞬,火星如萤火般飞散,映在她瞳孔里,像一场熄灭的星雨。
“我不信死人复活,也不信名字成神。”她的声音冷得能割破耳膜,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地面,“我只信——活着的人。”
话落刹那,断魂瓮猛地一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