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
它上当了。
它以为我能从无名火中复苏,是因为还信那个名字,是因为执念未断。
可它不明白,真正的复活,是从彻底否定自己开始的。
我不再是那个被众人欺辱的公子,也不是后来万人跪拜的“尘哥”。
我是从名字的灰烬里爬出来的野鬼,靠怀疑活着,以悖论为食。
风又起,卷着灰烬在空中画出残缺的符文。
我抬头,望向天际。
云层裂开一道缝,晨光仍未落下而在这之前,必须把井底那只藏在“命名”背后的怪物,彻底逼出水面。
我转身,朝曾瑶伸出手。
她没动。
我这才现,她的脸色苍白得不对劲,嘴唇干裂,眼角有血丝渗出。
但她还在画——右手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裂纹般的符线,左手却在微微抽搐,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拉扯。
“曾瑶?”我低声唤她。
她终于抬头,眼神有一瞬清明,随即又蒙上阴翳。
她想说话,却只咳出一口血,落在焦土上,竟没有被吸收,反而像水珠般滚了一段距离,才缓缓渗入。
诡异。
她的手仍在动,可我看得真切——那道她刚刚画下的裂纹阵,笔迹正在倒流。
像是有人在另一端,正把她的记忆,一寸寸抽回去。
我瞳孔骤缩。
不是攻击,是溯源。
有人在逆向读取她的意识,顺着她与我的血契,往回扒……扒到我们尚未命名的那一刻。
而她还在坚持画下去,仿佛知道,只要阵没完成,我就还有退路。
我缓缓握紧拳,黑血从指缝滴落。
井底的东西,开始反扑了。
但它忘了,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蹲在焦土上,指尖还残留着黑血的腥气,倒写的“尘”字像一口倒悬的钟,压在大地的脉搏上。
风卷着灰烬打转,那朵血花第九瓣早已碎裂,可根须仍在颤动,如同某种濒死生物的神经末梢,在无声地传递信号。
曾瑶忽然跪了下去。
不是力气不支,也不是疼痛难忍——她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下去的。
双膝砸进焦土,溅起一圈细灰,像祭坛边缘洒落的骨粉。
她嘴角溢出一线黑血,缓缓滑过下巴,滴落在她仍在刻画的裂纹阵中央。
可那血没渗进去,反而凝成一颗浑浊的珠子,微微震颤。
她的手还在动,可动作已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