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与蓝启仁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层,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惶恐,脸色也随之变得灰白。
“忘……敢问上神,今日之事,是否会牵连凡人百姓?”蓝曦臣拱手一礼,声音微颤地问道。
蓝忘机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色毫无波澜,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含光……上神,凡人百姓长久以来饱受地方仙门的欺压,实在不应因为仙门百家的行为而受到牵连,还望上神明鉴!”聂怀桑躬身一礼,言辞恳切的说道。
“怀桑所言极是,仙门百家所犯下的过错,理应由仙门自行承担后果,凡间百姓本就饱受仙门苛扰,若再因为我等修士遭此无妄之灾,实乃有失天道公允,还望上神三思!”蓝启仁眉头紧锁,拱手行礼,神色严肃地说道。
“是非因果,不是你们所能评判。”蓝忘机扫视了三人一眼,语气淡漠的说道,“再者,凡人当真就全然无辜吗?”
蓝曦臣、蓝启仁和聂怀桑闻言,皆是一愣,稍一思索,他们便明白了蓝忘机话中的意思,脸上的神色也愈凝重了起来。
魏无羡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兰陵金氏的算计与仙门百家的推波助澜是主因。
然而,在此期间,也有诸多凡人在针对魏无羡的流言蜚语中添油加醋、肆意编排,令他的名声愈狼藉,仿佛他生来便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一般。
那些市井巷尾的窃窃私语,茶楼酒肆的肆意诋毁,无形中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魏无羡紧紧束缚其中,也是将他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罪魁祸之一。
“凡人之中,虽不乏愚昧盲从之辈,但更多人是因为信息闭塞,受人误导而做出不当之举,还请上神能够从轻落,勿要伤及无辜。”聂怀桑语气谦卑的说道。
“此事并非你们所能插手的范畴。”蓝忘机摆了摆手,目光转向蓝曦臣和蓝启仁,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你们如今自身都难保,竟还有心思去担忧其他?”
蓝曦臣和蓝启仁被他的话噎得一时语塞,脸色愈苍白了几分。
他们知道蓝忘机所言非虚,自己如今自身都难保,却还在这里担忧凡间百姓的安危,确实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上神教训得是。”蓝曦臣苦笑一声,躬身行礼,“是我等逾越了界限,我身为姑苏蓝氏的宗主,愿一力承担蓝氏的罪责,任凭上神处置!”
蓝启仁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毕竟,有了前面聂明玦和一众聂氏弟子的前车之鉴,多说无益,姑苏蓝氏一众人今日难逃此劫。
“姑苏蓝氏是本君这一世的家族,本君也不愿亲自动手,你们就同清河聂氏一般,只要能从阵法之中顺利出来,本君便不再追究过往。”蓝忘机语气平淡地说道。
“多谢上神。”
蓝曦臣和蓝启仁心中虽然有些无奈,却也知道如今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当即躬身行礼,语带感激地说道。
“多谢上神。”
一众蓝氏弟子见状,也齐齐上前一步,拱手躬身,声音虽带着几分紧张,却也透着感激。
至少,比起直接在雷电之下灰飞烟灭和尸骨无存的下场来说,他们多了一丝能够活下来的机会。
蓝忘机没有再多言其他,直接抬手一挥,将蓝曦臣、蓝启仁和一众蓝氏弟子都送入了阵法之中。
即便清河聂氏的先例就在眼前,但姑苏蓝氏众人在阵中的痛苦哀嚎穿透光幕传来时,聂怀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指尖下意识攥紧了扇柄。
眼见姑苏蓝氏之人也未能幸免于难,仙门百家众人求饶的心思逐渐消散,尽管心中满是不甘,却也只能绝望地等着蓝忘机对他们的裁决。
蓝忘机并没有立即将注意力转向他们身上,而是看向半空中被紫电抽得奄奄一息的江晚吟。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随手挥出一道灵力,斩断了那条不知道抽打过魏无羡多少次的紫电。
聂怀桑望着紫电化作细碎的电光消散在空中,又瞥了一眼空中皮开肉绽的江晚吟,脸色不禁又白了几分,慌忙移开了视线。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与魏无羡一见如故,主动与对方交好,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否则,以如今的局势,自己今日恐怕也难逃厄运!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伏魔洞中接连闪过数道雷电,江晚吟和多数江氏弟子在雷电之下化为飞灰。
众人还在诧异为何有云梦江氏的弟子未被雷劈,便见他们与姑苏蓝氏和清河聂氏之人一样,被送入了阵法之中。
聂怀桑看了一眼阵法中的云梦江氏弟子,又偷偷瞄了一眼蓝忘机,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些人应该是最早那一批因为仰慕魏无羡,而选择加入云梦江氏的修士,对他抱有善意,却迫于形势,不得不跟随江晚吟前来乱葬岗,却也并未动手伤人。
因此,蓝忘机给了他们一线生机,能不能活命,便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解决完江晚吟以及一众云梦江氏之人后,蓝忘机才将目光转向仙门百家众人,他抬手一挥,伏魔洞内瞬间亮起一阵耀眼的白光。
聂怀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开时,心中不禁大惊。
只因,在刚才那阵雷电过后,现场所剩之人竟然不足原先的一成。
还不等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那些幸存者也被送入了阵法之中。
此时,伏魔洞中除了一地焦黑的灰烬外,便只剩下他和蓝忘机两人。
聂怀桑不由得默默往后退了数步,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蓝忘机一个不顺心,一道雷电将自己送走。
蓝忘机自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却并没有理会,抬手运起一道法力,将地上的陈情和阴虎符碎片摄到了面前。
他伸手拿过陈情,动作轻柔地擦拭了一番后,便将其收入了袖中,随后,看向了漂浮在空中的阴虎符碎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阴虎符碎片似乎有所感知,在蓝忘机的注视下微微颤动,不断散出骇人的戾气,然而,戾气却被一股无形的灵力牢牢禁锢,无法扩散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