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情境,无论她是否替魏兄挡剑,都活不成,毕竟,金光善与金光瑶将她送上不夜天那一刻,便没打算让她活下去。”聂怀桑轻轻摇曳着手中的折扇,声音淡然的说道,“她或许也明白,与其毫无意义地死去,不如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些实质性的利益。”
“什么利益?”蓝景仪好奇地问道。
“你只需想想魏兄献舍归来后,对金凌的态度便知道了。”聂怀桑提醒道。
“愧疚!”蓝景仪回想片刻后,恍然大悟的说道,“魏前辈因为心中的愧疚,对金凌极为宽容,更是一味地庇护着他!”
“不错,倘若魏兄只是普通的飞升,他势必仍会继续庇护金凌。”聂怀桑用折扇轻轻叩击掌心,眼尾泛起一丝冷意,“江厌离的死,本就是金光善与金光瑶的阴谋,却因为替魏兄挡了那一剑,为金凌换来了一座坚实的靠山。”
“那魏前辈……他后来知道这些吗?知道江厌离的死,或许不只是‘救他’那么简单吗?”蓝景仪迟疑的问道。
“知不知道有什么差别?江厌离替他挡剑而死是事实,过程如何又有什么重要?”聂怀桑嘲讽的说道。
“也是!”蓝景仪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疑惑的说道,“对了,江晚吟说云梦江氏之所以会被温氏血洗都是因为魏前辈,这怎么回事?”
“江晚吟说的话,你也能相信?”聂怀桑挑了挑眉,揶揄道。
“谁相信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鬼话!”蓝景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呵!”聂怀桑轻轻一笑,继续说道,“在云梦江氏遭受血洗之前,清河聂氏与姑苏蓝氏就已经相继被岐山温氏攻破,云梦江氏沦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只是在那之前,魏兄在教化期间,为了救含光君与金子轩,得罪了温氏二公子温晁和他的妾室王灵娇,而被温若寒派遣到莲花坞的人,正是温晁,王灵娇受他的命令,前去探查云梦江氏的情况,她本就因为魏兄在教化司驳了自己的面子而怀恨在心,此番见他在莲花坞,怎么可能会放过借题挥的机会?当时,魏兄可是被虞紫鸢当众以紫电抽打了数十下,还险些被斩去一只手。”
“那个王灵娇简直是可恶至极!还有虞紫鸢,她是怎么一回事?大敌当前,竟然做出自损战力的事情,她是不是蠢啊?!”蓝景仪气愤地说道。
“岂止是愚啊,简直是又蠢又毒又自视甚高!”聂怀桑不屑地撇嘴道,“若不是听到王灵娇扬言要在莲花坞设立监察寮,她顾不得理会伤痕累累的魏兄,说不定真的会斩去他的手臂!”
“后来呢?”蓝景仪急切地追问道。
“听到王灵娇说要在莲花坞设立监察寮,自视高人一等的虞紫鸢怎么可能容忍?先是与王灵娇论尊卑,而后更是直接挥动紫电,抽打王灵娇。”聂怀桑嘲讽地说道,“王灵娇虽然只是温晁的侍妾,但她当时代表的可是岐山温氏,那些与王灵娇一同前往莲花坞的温氏修士,岂能坐视不理?王灵娇更是直接射了温氏的讯烟,你猜虞紫鸢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开启护山大阵,组织所有弟子客卿共同御敌?”蓝景仪试探性地猜测道。
“你还是太不了解江家一家四口了。”聂怀桑摇了摇头,叹息道。
“不是吗?”蓝景仪微微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说道。
“不是,她不但没有开启护山大阵,也没有组织弟子应敌或撤离,反而用紫电将魏兄与江晚吟捆住,用一条小船将他们送走。”聂怀桑嗤之以鼻道,“临行前,还不忘将云梦江氏有此一劫的事情归咎在魏兄身上,让他死也要护着江晚吟。”
“所以江晚吟将她的话当了真,才会将过错归咎于魏前辈?”蓝景仪瞠目结舌地说道,“事之际,他不在现场吗?”
“你觉得可能吗?”聂怀桑不答反问道。
“也是,他身为云梦江氏的少宗主,理应是在场,对了,江宗主呢?他就任由虞紫鸢如此行事而不加制止吗?”蓝景仪满脸狐疑地问道。
“据说,他和虞紫鸢吵架,躲了出去,待接到消息赶回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两人死在与温氏的对抗中,因此赢得了一个美名。”聂怀桑淡然地说道。
蓝景仪嘴唇微张,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神情很是无语。
聂怀桑轻笑一声,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蓝景仪见状,连忙抬脚跟上,片刻之后,他按捺不住好奇心,继续问道,“你怎么对这些事情如此了解?按理说,很多事情生时,你并不在现场啊。”
“你忘了我是谁了?”聂怀桑抬起折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不就是聂怀桑嘛,还能是谁……啊,对了,你是司命星君,手中握有命盘,难怪你知道这么多事情!”蓝景仪恍然大悟,语气中满是羡慕。
聂怀桑嘴角微微上扬,本想调侃他几句,却猛然想起在被蓝忘机罚抄之时,命盘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被谁拿走了,顿时有些咬牙切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