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万?!”
斥候未敢凑近湘江亲眼看个真切,哪里知道南下全州的短毛有多少人?随便瞎报了个数想要就此糊弄过去。
“张口就来!你与本提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没有亲眼看过短毛的船队?”向荣暴怒,拍案而起。
“来人!与我先拖出去打二十军棍,插箭游营示众,以儆效尤!”
向荣本人就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老兵油子,哪里有那么好糊弄,他看穿了这个斥候的心思。
十来万短毛兵?开什么玩笑?
即使短毛把永州府、衡州府两府的地皮全都刮上一遍,也养不起十来万兵。
更何况短毛养兵可不是穷养,而是富养。
向荣有些后悔把张国梁东派郴州,追击长毛去了。
张国梁虽然底子不干净,可办事要比他现在手底下的这些人妥帖靠谱。
当初在桂林能追击撤围的长毛得手,多赖张国梁侦察敌情得力,偷袭长毛老弱队伍,一偷一个准。
那是向荣剿粤西教匪以来所打过的最顺心的仗。
“咳咳,短毛没有十来万兵,两三万兵应当还是有的。”李孟群干咳了两声,说道。
因桂林追剿长毛有功,李孟群现在虽然实职仍旧是桂平知县,但咸丰也赏了他个知府衔,跟在周天爵身边效力,为周天爵带勇。
“短毛大张旗鼓而来,必是为了搭救全州城内的长毛,我等当如何应敌?”湖北勋阳镇总兵周凤岐说了一句没用的废话。
“诸位有何良策?”嘴角的清涎不断往下淌的周天爵环视帅帐内的清军官将,问道。
“短毛自水道而来,不若以牙还牙,于湘江水下布设暗桩,阻截伏击短毛?”周凤岐提出了他的想法。
“短毛能在黄沙关伏击李钦差得手,那是因为李钦差的大军是从全州顺湘江北上,班师回零陵。”向荣凝思片刻,觉得这个计策行不通,连连摇头。
“短毛自零陵出乃逆流而来,船走不快,即使短毛大意,前方的船撞上水下暗桩,船只损伤不会太严重,中间和后头的船也能从容顺流撤退,如何伏击?”
这一招江忠源玩过,短毛也玩过。
短毛素来狡诈,不可能一点防备也没有。
再者,短毛进军是逆流而来,撤退是顺流撤退,他们也没有一支敢抄掠到短毛后方拦截短毛的队伍。
周凤岐的想法和他这个人一样靠不住。
看着周凤岐,向荣不由得想到全州城内的长毛填补起来的城墙缺口。
想要炸出这么大的缺口,少说也要用上两千斤火药,还得是好火药。
向荣现在都开始怀疑,短毛途经柳州的时候,当时驻防柳州的秦定三和周凤岐是不是和短毛达成了某种交易。
不然短毛如何有这么多火药?
就周凤岐和秦定三手底下的那些新募的臭鱼烂虾。
向荣不相信他们有能够在雒容县城大败短毛兵的能力,所谓的雒容大捷,多半是和短毛进行了不可告人的交易得来的。
只是向荣现在手上没有实证,不好当面点破。
“向提台,依你之见,我军应当如何应对短毛?”周天爵想听听向荣的意见。
周天爵接二连三败于短毛之手,一度差点沦为短毛的俘虏。
现在他帐下也无太多的兵马供他挥霍。
周天爵安分了不少,无初入广西时那般年迈气盛。
“贼锋甚锐,我军久攻全州城未下,鼓馁旗靡,士气不振。”向荣沉吟片刻,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