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城墙上,身负重伤,两腿筋骨尽断的曹燮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队又一队左军将士端着武器进入全州城,无能狂怒。
气急攻心的曹燮培只觉喉中一热,一口浊血喷涌而出,瞪着一对三角眼不甘地目送左军入城。
攻占西门后,进攻的左军将士有序自西门蜂拥而入,冲入文庙巷口、占领全州州衙署。
全州城西门附近的清军残部和民壮溃不成军,或死或逃,满城守备似乎已然崩解。
长街之上,火光起处,门扉洞开,尸横巷口,血染墙根,妇孺老幼仓皇奔走,哀号之声,不绝于耳。
负责攻打全州城的李奇、程大顺、萧茂灵等左军军官,以为拿下进入城内,拿下全州衙署,就等于拿下了全州城。
不想全州城的抵抗要比他们预想的加顽强,换做是以往。
莫要说城墙被爆破摧毁,人数数倍于守军的左军将士攻入城内。
哪怕是一门有失,城内的守军也无心抵抗,很快便会纳降乞命
比如雒容县城,便是在杨虎威诈开后,左军当夜便轻而易举地占领并控制了雒容县城。
攻占全州衙署,全州城内的守军民壮仍未停止抵抗。
而是比较有组织地同攻入城内的左军将士进行巷战,妄图将已经在城内扎稳脚跟立足的左军赶出全州城。
湘山山脚之下,得知全州城内爆激烈巷战的彭刚微微有些惊讶。
这是左军自起事以来,在攻城战中次遭遇巷战。
风尘仆仆,圆领短袍沾有血迹的李奇驰马来到彭刚的指挥台前,滚鞍落马,向彭刚汇报:“州学学子,本地乡绅子弟贼心不死,怂恿同窗、族人,组织城内不知实情的蒙氓,仍旧在做无畏的抵抗。属下无能,殿下今日恐怕是无法入驻全州城了,还望殿下责罚。”
“一营、暂十二营!协助攻城!”了解完全州城的情况,彭刚决定再投入两个营的兵力,早日清扫干净城内负险固守的清军兵丁民壮。
“逐一攻占清理全州城的每条街巷,每座房屋,将城内的良民护送出城,集中看管,负隅顽抗的,不论军民,就地格杀!”
全州城内军民的抵抗意愿仍然比较高,在攻城的左军将士彻底控制全州城之前,彭刚也没有进入全州城的打算。
“属下遵命!”
一营的代营长陈淼和暂十二营的营长杨虎威领受了彭刚的命令,雄赳赳、气昂昂地带领各自的部署扑向已经摇摇欲坠的全州城。
经过一白昼夜的巷战,不断有全州城内的百姓被送出城。
曹燮培口中所说的全州两万军民会殊死抵抗左军攻城的说法显是夸张。
整整一白昼的时间,攻城的左军将士清理了全州城内大部分街巷,也才从全州城里找出不到七千名百姓。
即使待明日天亮后掘地三尺,把全州城内所有的百姓都找出来,全州城内的百姓也不大可能过万人。
全州城两万人殊死抵抗纯属子虚乌有,两千多人奋力抵抗倒是实打实的。
彭刚找来一些幸存的全州百姓问话。
从全州百姓口中得知,其实左军将士进驻湘山前后,就有很多全州城百姓想离开全州城躲避战火。
可全州知州曹燮培紧闭四门,不许一人出城,要求每家每户都出壮丁日日训练,协助守城。
也不是所有人都赞成曹燮培这么做。
只是那些嚷嚷着要出城,不愿出丁协助官府守城的人家,都被曹燮培灭族,抄掠家产以犒赏守城的兵丁民壮。
活下来的人,无处可去,曹燮培又日日让亲随和州学的学生奔走宣传,说什么短毛教匪不仅淫人妻女,掳掠幼童,裹挟成年青壮从“匪”,还会毁坏文庙宗祠,只许拜洋人的天父天兄。
故而他们只能跟着曹燮培死守全州城,期盼官军援军的到来。
入夜,左军攻势暂缓。
负责攻城的二营长李奇再次向彭刚汇报了城内的形势。
“除了城西的文庙、州学,全州城其他地方都已在我军的控制之下!
只有文庙、州学附近,有本地的生员、童生组织本家子弟、佃户、残余的清军壮勇仍在负隅顽抗,无法劝降。”
州学与文庙(学宫)体系,二者通常合称“学宫”,是清代地方官学教育的核心场所。
全州州学在城东南,宋建于柳山,明洪武迁今址,清因之。
全州学宫位于全州城东南隅,背靠湘山,面向湘江。
全州学宫是庙学合一格局,紧邻文庙西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