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右军的总制周锡能么?他前些天不是回博白老家招兵了么?缘何如此之快便回来了,还与他老婆在此私会交媾?”
待凑近后,陈承瑢认出了草丛中窸窸窣窣,鬼鬼祟祟的两人是韦昌辉右军的总制周锡能。
两人完事后摸索着周遭的粗布衣裳各自穿了起来。
“周抚台已许我五品顶戴,这粗布衣裳你且委屈着再穿几天,熬过这些天,往后咱们和咱们的孩子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周锡能有些心疼地看着正在穿粗布衣裳的蔡晚妹说道。
“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免得被人现,这事办成了,往后我们夫妻二人天天团聚,日日夜夜做。”
久旱逢甘霖的周锡能本想再做上几次,又担心人多眼杂被撞破,只得把欲火压了下去,忍住了。
太平军近来一路攻城略地,圣库中自然是不缺绫罗绸缎的。
但太平军高层早已下令,要严守礼制,除了诸位千岁、国宗并两位丞相之外,其余人等禁止穿绫罗绸缎。
莫要说周锡能,连比周锡能官职高一级,贵为将军的陈承瑢也没资格穿绫罗绸缎。
周抚台?五品顶戴?
周锡能这厮莫不是降了清妖?
已经酒醒,意识清晰的陈承瑢意识到大事不妙。
周锡能这个反骨仔大概率是趁着回博白老家招兵的时候与清妖暗通款曲,反草了。
兹事体大,周锡能又是韦昌辉右军的人。太平军各军之间互不统属,中军管不到右军。
思量再三,陈承瑢没有惊动周锡能、蔡晚妹,而是选择连夜将此事汇报给了杨秀清,交由杨秀清来定夺。
起事以来,天国还未出现过叛徒。
周锡能又系天国高官,这件事的严重性自是不言而喻。
不过杨秀清看到的不仅仅只是周锡能反叛的表象。
最令他忧心的是各军自立门庭,互不通气。
天国的权力太过分散,天王又无力号令诸千岁,各军也是常常各自为战。
为天国大业计,天国需要一位掌握实权的世俗新王来统筹诸军。
放眼天国,这个新王舍他杨秀清其谁!
眼下杨秀清最大的竞争对手萧朝贵不久前在西江上打了败仗,威望有所滑落,他杨秀清正如日中天。
功劳唯一能和他抗衡的彭刚又远在柳州府。
此时封王对他杨秀清是最有利的。
杨秀清一直觊觎天国最高世俗权力,周锡能反叛一事,是个极好的切入契机。
“周锡能是正胞右军的人,按照惯例,右军的人自当由正胞处置。”凝思良久,杨秀清有了主意。
“此事暂且莫要声张。”
“九千岁,周锡能反草之事大抵是真,我们又无实证,若让五千岁来处置此事,周锡能定然不会承认。”陈承瑢急忙说道。
男女之间在床帏上说的话,除了海誓山盟之外,其他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陈承瑢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确定周锡能确实反草了,只是没拿到实证而已。
诸位千岁们向来护犊子,如果让韦昌辉负责处理这件事,大概率是要不了了之。
周锡能又不傻,被逮住想活命只能咬死自己没有反草。
“所以我让你莫要声张,这事你没有当场撞破,而是来找我,很好。”成竹在胸的杨秀清拍了拍陈承瑢的肩膀说道。
“周锡能必有同伙,莫要惊动他,以免打草惊蛇,悄悄盯着他,先找出同伙送到我这里来。承瑢啊,你跟我有些年头了,这事要办得好,我升你为检点!”
五品顶戴是比较大的妖官,即便是虚衔,这个价码也不小了。
若只有周锡能一人反草降清妖,周天爵不会许给周锡能这么大的官。
周锡能既已反草,却仍旧回到苍梧大营,还和他老婆说过几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