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前方,如雷般的炮响震山谷,接着林间鼓声大作,号角齐鸣,数百杆火铳射出的铅子如雨点骤落。
负责探路侦查的亲兵迅回报前方有上千教匪设伏阻截他们东归。
“果然有埋伏!”早有准备的张必禄面无惧色,长刀出鞘,厉声道,“列长蛇阵!后队调前!炮兵转前掩护!不得退半步!”
山谷之中大军难以展开,沿着狭窄的山间谷地列长蛇阵自保,且战且进是张必禄为数不多的选择。
张必禄的三百先锋亲兵迅驰马归阵,不与伏击他们的太平军纠缠。
虽说其间折损了十几骑亲兵,不过大部分先锋亲兵得以保全,归入阵中。
石祥祯身先士卒,亲率四百石家军试图斩了清军一字长蛇阵的蛇头。
怎奈蛇头有张必禄亲自坐镇。
张必禄沉着冷静地指挥黔军鸟铳手施放排枪应敌。
和清军交手九个多月,石祥祯也已成长为战场上的老油条。
光是听清军的排枪整不整齐,他就能以此粗略判断和他对战的清军是什么货色。
见前锋清军临危不乱,丝毫没有溃散的迹象,排枪又打得比较整齐。
石祥祯据此判断他前头的清军是精锐清军,硬啃未必啃得下,也迅收拢住队伍,不再冲阵。
山路两侧,石镇仑所部的太平军伏兵如潮水从四面扑向清军,喊杀声震天。
一度击溃了部分本地团练和浔州协左营。
奈何张必禄反应迅,急调川军止住了颓势。
石镇仑无法扩大战果,只得引兵同石祥祯汇合,继续堵住清军东遁的去路。
见石祥祯和石镇仑未能击退张必禄所部的清军,将清军赶回窑屈冲。
石达开遂和罗大纲带着预备队亲赴前线,以绝清军东遁之路。
要是张必禄麾下之卒皆是从家乡带来的精锐川军,黔军旧部。
张必禄自然是不怵石达开等人的阻截,硬冲也要冲出石家军的封锁。
可惜张必禄的队伍里只有一半多一点的清军士卒为精锐川军和黔军旧部。
另一半是浔州协左营和本地征募的乡勇团练。
经此一伏,浔州协左营和两千多团练早已人心惶惶,提心吊胆,不堪再战。
石达开已引预备队抵达战场,清军当前所在的山间谷道不利于防守。
久困山谷终非良策。
“贼兵之数不多,惧我军械精良,方以伏击诈我!”
张必禄咬牙高吼,鼓舞军心士气,他猛抽坐骑拉紧缰绳,遥遥指向左前方一处裸露的山头。
“夺山为营!前军随我抢占高地!”
说着,张必禄提刀策马,率亲兵二百紧随,观察着前方山头的情况。
只见山头上杂木稀疏,乱石嶙峋,敌人尚未布防,唯有数名教匪斥候活动。
张必禄翻身下马,亲自挥刀冲杀,抢占山头,喝声如虎啸:“驻足者死,想活命的随本提台杀上山!”
清军闻令,士气稍振,纷纷踉踉跄跄地跟着张必禄奔向山头。
沿途仍有敌军拦截,张必禄亲自断后,挥刀冲杀拦截他的太平军士兵,以老迈之躯连续砍杀四五名太平军士兵。
战斗中,张必禄身边两名亲兵中弹倒地,血染岩壁,但山头已然在望。
登顶之时,张必禄立于巨石之上,回身一望,但见山脚下火光冲天,青烟翻滚。山下的太平军正在整队列阵,刀盾成排,长枪如林。
“砍树,立栅,埋炮!列成圆营,弓兵居内,长枪兵居前!鸟铳兵居于长枪兵之后。”
张必禄当机立断,命乡勇们掘地壕沟,以炮兵、铳兵环列为墙。
随着山头上的清军军鼓愈来愈响,清军各部逐渐向山头上集结,恢复了秩序。
张必禄裹紧衣甲,立于山头中央,有条不紊地布置防线,等待天亮后再继续东进回师桂平府城。
很快,掘壕沟立营的乡勇们惊喜地现,这座山上居然有现成的壕沟,以及密密麻麻的墓冢?
看清楚墓碑前仍旧清晰的字迹,李殿元浑身为之一颤,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怪附近的山头唯独这座山头裸露,山上有现成的壕沟和如此之多的墓冢。
感情这里是数月前前任广西提督闵正文和柳州协都司刘永清的葬身之地!
李殿元不知道这座山头有何魔力,让前后两任广西提督都顿兵于此。
李殿元觉得这个地方太不吉利了,急忙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张必禄。
他可不想张必禄重蹈闵正文的覆辙,更不想当张必禄的刘永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