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外太平军炮兵阵地炮火暂歇,准备等明日天亮后再对武宣城起炮击。
三里墟一战以来,彭刚不是亲临前线指挥作战,就是奔波于武宣、蒙冲之间联络友军。
连日的奔波不免让彭刚感到疲惫。
巡视完各营营地,回到帅帐的彭刚和衣而睡。
躺下没多久,彭刚便被一阵猛烈的铳炮声惊醒。
彭刚下意识地从床上一窜而起,跑出帅帐。
“哪里打炮?!”
难道是清军出城夜袭?
转念一想也不可能,武宣城内的清军士气低迷,民心不稳,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出城偷袭太平军的营地?
“将军,铳炮声是从武宣城内传来的!”值守帅帐的卫兵报告说道。
和其他军不同,彭刚对军师这个称谓并不感冒。
他不是很喜欢下属称呼他为军师,更喜欢将军这个称呼。
左军上上下下都知道彭刚的这个偏好,除了私下场合他的学生会以先生相称外。
其他情况下,左军将士乃其他营伍的民众都称呼彭刚为将军。
彭刚缓过神仔细一听,铳炮声确实是从武宣城内传出的。
城内放铳放炮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城内不同部署的清军因矛盾火并,比如主兵和客兵,绿营和乡勇。
另一种则是清军屠杀城内的平民。
联想到彭刚本人和左军在武宣的名声很好,不少武宣百姓,心向彭刚的左军。
彭刚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周天爵和向荣那两个老登,不会真的对手无寸铁的武宣百姓下手吧?
思及于此,彭刚的心跳不由得加。
清军和清廷官员的道德下限极低。
就连被鼓吹为千古第一完人的那位都是个双手沾染数千万条无辜百姓人命的刽子手。
周天爵的名声本来就比较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将军!北门附近有人跳城!”
负责值夜巡逻的陆勤急匆匆跑到彭刚的帅帐处,向彭刚汇报了有人跳城的事情。
彭刚摸索出千里镜,举镜朝武宣北门城墙处望去,果然看见有几道人影或缒绳,或被紧追不舍的清军追得急了直接从近两丈高的城墙一跃而下。
城墙上的清军见有人跳城墙,气急败坏地举起鸟铳对跳下城墙的二三十道黑影射击。
武宣城内肯定是出了什么大变故,彭刚收起千里镜,指着武宣城墙对陆勤说道:“带上一个连,把那些出城的人接到我面前,我要亲自问话。”
“请将军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陆勤立正朝彭刚敬了一个礼,马上组织了一个连,扛着云梯前往北门附近的城墙接人。
云梯不是用来攀城墙,而是用于过护城河。
左军年初打过一次武宣,那时是旱季,清军没什么防备,护城河的水不深。
现在是雨季,清军准备的又充分,护城河的水都快要漫出来了。
陆勤出前去北门附近接人后,彭刚又令鼓手擂鼓让各营集合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