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情分明在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名字得精雕细琢。
儿子嘛……随便叫叫就行了。
健康长大别惹事就成!
楚岚看着秦夜这副“重女轻男”毫不掩饰的模样,先是愕然。
随即,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啊……哪有你这样当爹的!秦风就秦风吧,倒也简单好记。只是将来儿子长大了,知道你起名这般敷衍,怕是要跟你闹呢!”
秦夜凑上前嬉皮笑脸道:“要不叫楚风吧,到时候我就说,这是你娘亲定的!再说了,名字简单才好养活嘛!”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荣国公府内。
沈玉雁斜倚着,腹部微隆。
看着不远处书案后的秦文山,忍不住莞尔。
此刻,秦文山正对着铺开的一张宣纸愁眉苦脸。
时而提笔写下几个字,又连连摇头划掉,嘴里还念念有词:
“若是女孩……‘姝’字极好,静女其姝……秦姝?嗯……会不会太简单了?”
“还是‘瑶’?瑶池仙品,寓意贵重……秦瑶?”
沈玉雁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夫君,你这般着急作甚?这孩儿才将将几个月,离出生还早着呢。再说了……你怎知就是女孩,光起女孩名啊?”
顿了顿,眼波流转,带着几分追忆继续道:“我记得生夜儿那会,你可是直到他出生第三日,我提醒你该起个名儿了,你才给他起名。”
“若不是我问起,你怕不是要一直‘孩儿’、‘崽儿’地叫下去?”
“最后……憋了半晌,就起了个‘秦夜’,缘由竟是那孩子是夜里出生的!”
“如今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提前这么久就开始琢磨了?”
被妻子翻出陈年旧账,秦文山刚毅的面庞顿时有些挂不住。
他放下笔,眼神飘忽,找了个十分蹩脚的理由:“咳……那时……那时不是军务繁忙嘛!”
“如今……如今为夫这不是……闲来无事,找点事情琢磨琢磨嘛……”
沈玉雁何等了解秦文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看啊,你年纪大了,反倒愈像个老小孩,想起一出是一出。”
秦文山被说得愈窘迫,干脆起身走到榻边坐下,握住沈玉雁的手,嘿嘿一笑,倒是坦诚了几分:
“好好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也是心里高兴,忍不住就想得多些嘛。”
说着,目光落在沈玉雁微微隆起的腹部:“我自然是盼着,能有一个娇娇软软的小闺女,像你一样,那为夫这辈子就圆满了。”
沈玉雁看着秦文山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心中的那点调侃也化作了暖意。
她顺势靠进丈夫怀里,轻声道:“儿女都是缘分,健康平安就好。”
安静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北方,眉宇间染上一抹忧色:“也不知道夜儿如今在云州如何了?边陲苦寒之地,公务又那般繁忙,他身子可还康健?上次家书回来,还是月前的事了,只说一切都好,可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儿行千里母担忧。
更何况是远在北境那等、随时可能起烽烟的地方。
秦文山搂紧沈玉雁的肩膀,沉默了片刻,声音沉稳地安慰道:“放心吧,那小子比你我想象的要能耐得多。”
“云州虽险,却也是建功立业之地。”
“他既选择了这条路,我们便该相信他。”
“等他忙过这一阵,定会有家书来的。”
话虽如此。
但他望向北方的眼神深处,也同样藏着一丝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