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内。
裴书臣醒了酒,入目便是宋时微身着寝衣,长如墨娴静的模样。
她脱了鞋袜,侍女正给她脚踝处上药,纤细的脚踝显眼得肿起一处。
裴书臣恍惚间记起今早要说给她找个郎中看看。
他咳嗽一声,这也不能怪他,今日事务诸多,忘了也实属正常。
宋时微转头,言笑晏晏,“夫君,酒醒了?头痛不痛?”
她似乎从未怪过他,也从未抱怨过一句。
裴书臣心口处微微刺痛,只得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无碍。”
宋时微点点头,下一瞬疼得皱起眉来。
“嘶。”
裴书臣看着她忍痛的模样,下意识斥责起侍女来。
“怎么当的事?笨手笨脚的,我看你以后也不用伺候夫人了!”
“奴婢知错,粗手粗脚的弄痛了夫人,请少爷恕罪。”
宋时微抿抿唇,开口替侍女解围,“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上就好,今日许是太累了才手抖的。”
“奴婢谢夫人宽恕。”
他看着宋时微眉目的温柔,神情竟有一丝恍惚,他印象中的宋时微该是如何?
嚣张、跋扈、蛮不讲理……
总归不是现在这温柔可人的模样。
他在成婚前也只见过宋时微一面,为何早对她的性格盖棺定论?
裴书臣内心不由升起疑云,瞧着她自己上药别扭的模样,不由问她。
“需不需要本官来帮你?”
宋时微慌乱摇头,“不用,已经上好了。”
裴书臣蹙眉,这什么意思?很嫌弃自己?
他抬脚要离去,听到身后人喊他。
“夫君,不在这歇息吗?”
“你有意见?”
宋时微被噎了一下,委屈低下头,“时微不敢,只是怕明日母亲若是知道了,定会过问……”
裴书臣不耐烦打断她:“过问就让她问,当家娘子不就应该替夫料理这些事?”
宋时微只能无奈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视野中。
从前一直是如此,她前世嫁过来,想着圣上赐婚又是幼时喜爱的人,日子想必不会太难过。
谁曾想,每日尽心尽力料理府中事务,竟是得不到夫君半点怜惜。
前世的她性格耿直,驻防将军教养出来的女儿,受了委屈也不会撒娇装乖,只会为自己求一个公道。
“小姐,该睡了。”
宋时微躺下,冬序熄灭烛火,在一片黑暗中犹豫开口。
“小姐,您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姑爷?”
她隐约猜到了,自家小姐每每对姑爷离去的眼神中透着冷漠,甚至隐隐看得出厌恶。
空气中安静如常,宋时微避而不答。
“今夜不用守夜了,你回去睡吧,冬序。”
……
清晨。
府中小厮在宋时微院门口禀报。
“宋夫人,大娘子传话说,要与您叙一叙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