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在船上也没有自由。
“王爷。”一个声音打断了信王的思绪。
信王转头一看,原来是监视自己的宦官之一,郑定。
这些郑氏的党羽,都不是好东西。
信王冷冷看了郑定一眼,“何事?”
郑定轻轻走到信王面前,低声道:“王爷的事,稚虎先生都知道了。先生问信王,知道华山救母么?”
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暗号般的手势。
“你是…”信王立刻明白郑定是先生的人,他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先生说华山救母?”
信王语气颤抖,他哪里不知道华山救母?
郑定看看船舱门口,低声道:“实不相瞒,眼下这种局势,恭妃娘娘在宫中,怕是难以保全。王爷思母心切,忧心如焚,这么下去也难以长久。郑氏是不会放过娘娘和王爷的。福王的太子位朝野不服,王爷在一日,就是对他的威胁。”
信王叹息一声,“我知道。我不想当太子,不想当皇帝。可是他们不相信,认为我想争。如今老三当了太子,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担心自己,我担心的是母妃。”
“王爷之所忧,正是先生之所忧!”郑定说道,“所以先生问王爷,可愿华山救母?为今之计,唯有效法沉香华山救母,才能拯救娘娘,母子团聚!”
“我愿意!”信王咬牙,“先生说华山救母,那我就是成香!只要能救我母妃,让我母子团聚,就算天庭的天条,我都不在乎!”
“好!”郑定吐出一个字,“不愧是先生的得意弟子!王爷好魄力!”
信王问道:“先生让我怎么做?”
郑定道:“按照礼部的议定,王爷二十九要在采石渡下船遥祭孝陵。这个日子是定的,不能更改。届时,王爷必须在采石停留最少一日,南京城的大小官员,按制会来采石,陪同王爷祭祀孝陵。先生会提前来采石矶布置…”
信王忍不住喜形于色,“先生会来?”
郑定点头,“先生会假托入京叙职,率人顺江东下,二十八日之前到采石。”
“二十九那天,先生会在采石矶将南京百官一网打尽。奉王爷、挟百官回南京,在孝陵前继位!效肃宗故事,遥尊皇上为太上皇!其他事,自有先生安排,王爷一切都不必操心。”
“什么?孝陵继位,尊父皇为太上皇?”
饶是信王决定华山救母,闻言也吓了一跳。
“王爷!”郑定目光坚定,“先生已经派人实施救娘娘出宫,说不定娘娘此时都出宫了。可是,若是王爷不称帝,娘娘出宫也没用!皇上一道圣旨就能赐死,或者再抓回去!天下虽大,也无娘娘容人之地!”
“唯有王爷称帝,在南京另立朝廷,成为天子,才能不畏惧皇上,才能庇护娘娘!否则,就算先生已经救出娘娘,也救不了一世!”
“好!”信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听先生的!先生一片苦心,我万不可辜负!是父皇不仁不义在先,我华山救母在后!我不想当皇帝,可为了母妃,我什么都敢做!”
“我要怎么配合先生?”
郑定道:“第一,王爷必须振作起来,不能真的病倒。身体垮了,也就干不成大事了。”
“第二,王爷要尽量催促船队,提前到采石矶,最少要提前一日,便于先生布置。”
“第三,王爷身边都是郑氏的爪牙和厂卫鹰犬,他们严密看守王爷,以至于小人一直没有机会和王爷说话。到时一旦事,他们很可能挟制王爷为人质,甚至伤害王爷。所以,王爷必须心中有数,事前规避风险…”
“好!”信王很高兴的答应,“我都知道了。”
“再过几日,就能见到先生了。可是…先生冒这么大的险…”
郑定说道:“王爷放心。先生虽然是为了王爷,可不仅为了王爷,也为了天下!王爷不必担心先生的安危,先生算无遗策,不会有危险。”
信王握住双拳,清稚的脸上一片冷厉,“父皇,这是你逼我的,逼我华山救母!既然父不慈,那就儿不孝!这是先生教给我的道理!”
…
早在六月十五,朱寅就率领五百私兵和宁清尘的医学院学生,分为两批,伪造了入京叙职的公文,顺江东下。
却说朱寅上了船,回望彭水县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分,很有几分不舍。三年了啊。
他是不辞而别的。以巡查治安为名,一去不返。
彭水县的父老,保重吧。我朱寅还会回来的!
因为朱寅是官身,江上水卡没有拦他。
船上,孙承宗道:“主公这次入京叙职,说不定会官复原职呢。”
高攀龙也道:“主公必然有官复原职的信心,不然这次回京,为何会带上我们所有人?”
朱寅话里有话的笑道:“到了京城,我不但可能会官复原职,可能还会加官进爵呢。”
孙承宗等人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