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们吼叫着劈断枪杆,却被第二支枪贯喉倒地。
日军铁炮手的枪声,也越来越稀疏了。这么拥挤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很难射击明军了,视线都被自己人挡住。
“砰砰喷——”戚家军中的三千浙兵鸟铳手却能居高临下的一起射,弹丸穿透日军的胴具,打的日军如遭巨锤轰击,整片整片的扑倒,犹如被收割的麦子。
后排的日军嘶吼着踏尸前冲,又被火炮和弓箭打的血肉横飞,江滩上哀嚎震天!
开战仅仅半个多时辰,日军死伤已有一万多人。日军孤掷一注的主动出击,其实就是赌博。结果是他们出击失败,赌输了。
眼见日军就要陷入一边倒被屠杀的境地。他们每杀伤一个明军,就要死伤几个人。
加藤清正此时已经无法指挥了,只能高呼道:“杀髯虏!”随即嘶吼着亲自率领家臣上阵厮杀。
可是已经没用了。
日军承受着明军优势兵力从两边山坡和江面舰队的三面打击,就像一条套上绞索慢慢被绞杀的猎物。明军的火器、弓箭居高临下的射,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倭寇。
可日军虽然伤亡惨重,此时仍有三万人能战,还是一块很大的肉,不是一口就能吞下。
要是换了一支兵马,可能已经崩溃了。可是日军的确韧性很强,即便陷入绝境,军心大损,此时仍然能聚集在一起。
不但聚集起来,甚至自的开始结阵,井然有序。
这一幕,看到明军诸将不禁心中悚然。倭寇当真是不可小觑的大敌,岂能用蕞尔小国视之?
随着日军被压缩到不到一里地的江滩一隅,死伤不小的女真骑兵也再次跨上了战马。
戚继光的五色令旗,打出交叠翻飞的动作,明军特有的号角声“呜呜”吹响,女真骑兵和汉军骑兵又动了。
两万明军骑兵分为两翼,沿着江滩高地俯冲而下,如两柄巨大的斧钺般骤然南折,狠狠劈向日军中军!女真将领的豹尾旗飞掠而来,铁蹄踏地声犹如闷雷滚过江面。
“轰隆隆——”
日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骑兵冲锋的浩大场景,一时都有些懵然。
“枪衾!枪衾!”加藤挥舞着太刀嘶吼如雷,目眦欲裂。
武士率长枪足轻仓惶转向,长枪如林般寒光刺目。女真骑兵口中呐喊着冷硬的胡语,铁流一般席卷而下,“轰”的一声撞击在日军队伍,真如天崩地裂一般,惊恐的日语骤然响起。
“西奈!”
“纳尼?!”
最前排的战马被长枪贯胸悲鸣倒地,可是刚刚开始结阵的日军,被骑兵冲的七零八落,终于彻底崩溃了。
不知道多少武士和足轻,顷刻间死于明军马蹄之下。东瀛的太刀哪怕再锋利,又如何能对抗万马奔腾的明军铁蹄?
有史以来第一次,狂妄自大的东瀛人,遭受到了中原王朝骑兵集群的打击。
与此同时,戚家军也磨盘般从两翼碾压而来,明军的火器、弓箭一起射,简直就是对倭寇大军集中屠宰。
“轰”的一声,仍然有三万人的倭寇,再也忍不住的往没有围堵的南边溃逃。
此时此刻,日军彻底失去了指挥。
巢车中的朱寅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像眼下的春光。
“我军…已破顽敌也。”朱寅摩挲着手中的虎牙化石,“该是追亡逐北,收获战果的时候了。”
“恭喜主公大破倭寇。”穿着盔甲的孙承宗笑道,“主公用兵如神,倭寇不堪一击。还请主公允许我也上阵杀敌。”
朱寅神色激赏,“原来稚绳兄还有如此胆魄。可!”
“谢主公!”孙承宗跨上一匹马,拿起一杆枪,就纵马冲向逃遁的日军逃兵。
此时,战意荡然无存的日军,眼下只想逃回大营,可惜已是奢望。
加藤清正和小早川隆景等日军将帅,再也无法约束部下,只能神色恍惚的看着向南溃逃的神国大军。
到底怎么了?神国大军进入朝鲜以来,百战百胜,所向披靡,为何明军仅仅只是换帅,就变得这么强大?
这段日子前路军连战连败,今日五万大军更是开战仅仅一个时辰,就全军溃败了啊。
日军将帅们都觉得有些幻灭,有些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