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云娘离开,宁采薇拉着朱寅的手,语气带着商量:“小老虎,咱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要不你去看看清尘?”
“你啊。”朱寅一挑她的下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嘻。”宁采薇主动依偎上来,在江宁侯的脸上“啵”的啄了一口,“那你去吧,姐去浴室洗澡了。”
朱寅笑道:“夫人此举,构成了撩人罪。”
宁采薇笑的星眸弯弯,“那姐真是罪大恶极。”
“哈哈!”朱寅笑着拍了一下宁采薇那轮曲线圆润的‘满月’,“等到十八岁,本侯爷就治你的罪!缓刑两年执行!”
“咯咯!”宁采薇听到缓刑两年执行这句话,顿时忍俊不禁,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合,哪里还有海盗女王、商界女杰的样子?
两人嘻嘻哈哈的闹了一会儿,朱寅就站起来,用围巾围住被种了草莓的脖子,然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左传》。
接着,朱寅就拿着《左传》去找宁清尘。
宁清尘此时在距离含章台不远的松月庐,是一处冬天烤火的暖房。院门口的丫鬟见到朱寅,一起行礼道:“侯爷…”
“免礼。”朱寅摆摆手,“二娘子在做什么?”
“回侯爷,在读书呢。”
“你们去忙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是,侯爷。”
朱府是北京有名的大豪宅,里面院落很多,朱寅很少来松月庐。
茅草建造的小院落,看上去却十分雅致。主房之中的大炕边,正旺旺的烧着一堆明火,木柴用的都是上好的老松木,烧起来烟灰又淡,火焰又香。
朱寅掀开遮风帘子进去,立刻暖意融融,寒意尽消。
屋中虽是土墙,却也是书盈四壁,笔墨纸砚俱全。
但除了士人的雅致,还有一些农家意趣:墙角有一堆木柴,一篓芋头,一领蓑衣,还有药锄、柴刀。
宁清尘只穿着一件褙子,坐在火塘边看书,似乎十分出神。火焰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依稀可见脸上泪痕未干。
小黑也趴在火塘边,似睡非睡。
明明知道朱寅进来,宁清尘却连头也不抬一下。
只有小黑懒洋洋的站起来,弓着身子伸个懒腰,再对朱寅很敷衍摇两下尾巴,算是打过了招呼。
朱寅在宁清尘身边坐下,语气和松火一样,带着暖香暖香的温度:“看书呢?看书很好,能平心静气。”
宁清尘微微侧头,理都不理,小嘴抿的紧紧的。
朱寅站起来,走到墙角拿起三颗芋头,又走回火塘,将芋头放进火塘里。顿时,一股烤芋头的香气就散放出来。
朱寅拍拍手上的灰尘,指指她手中的《春秋》,继续说道:
“《春秋》微言大义,乃是诸史之祖,是入经的史书。”
“所以朱熹说:读史当自《春秋》始,以明圣人之心。”
宁清尘似乎有所触动,但她还是绷着泪痕未干的小脸。
朱寅微微一笑,手中拨着柴火,口中自言自语般道:
“虽然学史先读春秋,可春秋文字简约,留白极大,解读起来莫衷一是,也就是所谓的春秋笔法。”
他从怀里取出《左传》,“所以,古人为《春秋》做传,加以注释解读,其中最知名的就是《左传》。”
“你光看《春秋》难以理解,最好和《左传》一起看。”
说完,将《左传》放在宁清尘的膝盖上。
宁清尘吸吸鼻子,看着火堆里的烤芋头,终于开口说道:“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
“咦?”朱寅大为意外,“你还知道这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宁清尘娇哼一声,“我是抄史记练字时看到这句话的,出自《史记·太史公自序》,抄一遍就记住了。”
“呵呵!”朱寅很是高兴,“原来我家清尘还是个读书种子啊。”
宁清尘一哂,“你才知道吗?天生聪明就是这样,不学则已,一学就通。”
说完指指火塘,“小老虎,你的芋头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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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