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的近道,应该能比夫人早两刻钟到达。”
马车上,荣娘与宋衔月说:“寺中一切,也已经安顿好了。”
“那就好。”
宋衔月隔窗看着外头的街景,神色淡淡的。
这一路上,她都没有与荣娘说话。
荣娘看出她心情并不平静,也不好闲谈什么。
车马摇晃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京城北郊莲华寺外。
宋衔月入寺后,由一个小沙弥引着到了一处僻静的禅院内,上了清茶和一份素点,那小沙弥就悄声退走了。
又过一刻钟,外头忽然有人叩门。
宋衔月有些诧异。
但看荣娘过去开门时低垂着眼眸,她心里就有了数。
果然——
禅房门打开,就响起轮椅轧轧的声音。
眨眼功夫,一身湖水色锦衣的容煜出现在视线里。
少年弯着唇角,笑容温柔又乖巧:“姐姐不会不欢迎吧。”
宋衔月默了一瞬,主动上前去推他。
容煜意外地眉梢一挑。
待将他推到桌前,宋衔月坐在另一边,“这禅院今日都是你给我安排的,我哪敢不欢迎你?”
容煜笑眯眯:“能为姐姐做点事,是我主动并且万分愿意的,姐姐不必因为这个就委屈自己的心情。
要是你不高兴见我,那我立即就走。”
宋衔月“哦?”了一声,淡漠道:“那你就走吧。”
“真让我走?”
容煜面露伤心之色,笑容一瞬消失,失落的很,“我们都多久没见了,姐姐不想见我,也不喜欢我来见你……
看来姐姐如今还为我以前做的坏事讨厌我。
我说了啊,我以前那个时候练功练坏了脑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少年满脸的懊恼,眼底还有可怜和委屈。
但眸光闪烁间又带着笑意。
让人读的分明——他不是真的闹了脾气,而是在逗趣。
宋衔月不由暗叹一声。
长这样一张脸,又故意对她扮这种神色,好像她做了多么冷漠无情的事情,都有点不应该了似的。
这禅房院落原是朴素的很,但她坐在其中并无太多感触。
可容煜推着轮椅进来的那一瞬,好像一下子带来亮光,叫原本朴素的禅房直接变得灰沉沉的黯淡起来……
她其实也并不那么讨厌见到他。
的确最近好久不见了。
而且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
自不是和他口舌之争,或者赶他的时候。
宋衔月给他倒了杯茶,“安静,喝茶。”
容煜一笑,给面子地喝了茶,又得寸进尺地拉住了宋衔月的手:“跟我来。”
他转动轮椅到了墙壁边,拉开一个暗阁,“你朝里头看看。”
宋衔月便弯身注目,竟看到杜氏进到了那房间里,正在入座。
“她也是才到,我进来的时候她在前头大殿上香呢……
这墙壁做了特别处理,咱们能看到对面房间情况,听到说话的声音,但对方却对此一无所觉,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