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东毅不着痕迹地用膝盖轻轻碰了董华文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行!”韦东毅朗声应道,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灿烂了些,“既然大茂哥都说了这是规矩,那咱就按规矩来!不过……”
他话锋一转,拿起桌上一个盛汤用的小碗(约摸能装二两酒),目光扫向许大茂,“用酒盅三杯三杯地倒,太麻烦大茂哥了,也耽误领导们时间。这样,我用这个碗,领导喝一小盅(约半两),我喝这一碗!分量只多不少,省事!大茂哥,您看行吗?还得麻烦您帮我倒酒、介绍领导。”
许大茂一看韦东毅主动提出用更大的碗,而且分量确实比他提的“三小盅”加起来还多点,心里乐开了花,以为韦东毅年轻气盛被自己架住了,连忙点头:“行行行!东毅兄弟爽快!就这么办!”他巴不得韦东毅出丑。
桌上其他人一看这架势,顿时来了兴致,纷纷起哄叫好,气氛瞬间被点燃。
许大茂拎着酒瓶,先从主位的李副厂长开始介绍:“东毅,这位就是咱们轧钢厂的李怀德,李副厂长,咱们厂的大管家!你得好好敬一杯!”
韦东毅双手捧碗,对着李副厂长恭敬道:“李厂长,早就听说您领导有方,关心职工。今天能跟您同桌吃饭,是我的荣幸!这碗酒,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一仰脖,咕咚咕咚,一碗白酒瞬间见底。
动作干脆利落,面不改色。
“好!”
“痛快!”
“小韦同志海量啊!”
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许大茂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殷勤地给韦东毅的空碗重新满上。
接着是董华文,然后是生产科、财务科、宣传科……许大茂顺时针介绍一圈,韦东毅就一碗接一碗地干。
他嘴里说着恰到好处的奉承话,动作却毫不含糊,每一碗酒都喝得干干净净,仿佛喝的是白开水。
一圈打下来,一瓶汾酒已经下去大半瓶。
随着韦东毅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喝到第五位领导时,包间里的气氛已经变了。
起哄声依旧,但众人看向韦东毅的眼神,已经从看热闹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小子是真能喝!
半瓶多高度汾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眼神清明,说话条理清晰,这酒量简直深不见底!
坐在主位的李副厂长,看着韦东毅沉稳从容的表现,眼神中的欣赏越来越浓。
这种场合,能喝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尤其是在需要交际应酬的部门。
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
当韦东毅敬完最后一位领导,把空碗往桌上一放,对着众人微微躬身时,包间里爆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他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趁着众人鼓掌,就想悄悄溜回自己的座位。
“大茂哥!”韦东毅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热情。
他一步跨到许大茂身边,亲热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让许大茂挣脱不得。
“刚才真是辛苦你了!帮我倒酒介绍,跑前跑后。这圈领导敬完了,就剩你了。当弟弟的,必须单独好好敬你一杯!不然怎么表达我的谢意和敬意?”他脸上笑容灿烂,眼神却带着一丝冷意。
不等许大茂反应,韦东毅松开他,迅转身从靠墙的柜子上拿下来两个招待客人用的大号搪瓷茶缸,每个能装六七两酒的那种。
他动作麻利地打开一瓶新汾酒,咚咚咚地给两个茶缸都倒得满满当当,酒液几乎要溢出来。
“来,大茂哥!”韦东毅把其中一个沉甸甸、酒香扑鼻的茶缸塞到还没完全回过神的许大茂手里,自己端起另一个,“刚才你帮我倒了一圈,情深义重!敬一杯太轻了,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意!这样,我敬你一缸!我先干为敬!”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韦东毅双手捧起那个硕大的茶缸,仰起脖子,喉结快滚动,咕咚咕咚……满满一大缸高度汾酒,竟被他如同牛饮般,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嘶——!”整个包间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震住了。
先是一圈领导用小碗干,现在又一口气干掉满满一大茶缸?
这他妈还是人吗?酒仙转世?
韦东毅放下空荡荡、还在滴着酒滴的茶缸,随意用手背抹了下嘴角,脸不红,气不喘,眼神依旧清亮。
他甚至对着许大茂,把空缸子倒过来晃了晃,示意自己滴酒不剩。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般的喝彩和掌声!
连李副厂长都忍不住拍案叫绝,激动地站了起来!
李副厂长走到两人中间,先是用一种看稀世珍宝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韦东毅,确认他确实毫无醉意,心中翻江倒海,瞬间下定了重点培养的决心。
然后,他转向还捧着那缸酒、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的许大茂,眉头一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命令的口吻:“许大茂!韦东毅同志如此豪爽地敬你酒,人都喝光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