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才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点男人都懂的八卦神情:“哎,东毅,问你个事儿。听说这傻柱……跟一车间那个姓秦的俏寡妇……好上了?”他挤了挤眼睛。
韦东毅夹菜的手一顿。
按时间线,傻柱和秦淮茹这会儿应该还没那么明目张胆吧?厂里都传开了?
他故作好奇地问:“杨师傅,您这消息打哪儿听来的?”
“还能有谁?”杨进才嗤笑一声,“就你们院儿那个放电影的,许大茂!上回来我们运输科放片子,中场休息就搁那白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什么傻柱把那寡妇的儿子当亲生的养啦,天天从食堂往回带饭盒都进了贾家门啦,家里大门永远给棒梗敞开着随便拿吃的啦,还有……嘿嘿,说俩人常在你们院水池边打情骂俏,腻乎得很!”他绘声绘色地复述着许大茂的“见闻”。
韦东毅心里暗叹:许大茂这孙子,造谣生事、煽风点火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说的这些事儿,单拎出来一件件细究,都能解释成“接济困难邻居”。
可被他这么一串联,再配上暧昧的语气,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
关键是,这些话里虚虚实实,外人还真不好查证全是假的。
秦淮茹在厂里的“名声”,怕就是这么被架起来的。
他含糊地应道:“我刚搬进院儿不久,院里各家各户的门道还没摸清呢。这种事,院里也没人明着说。”
杨进才显然对这个八卦很感兴趣,又追问了几句细节,韦东毅都巧妙地岔开话题,或者表示自己真不清楚。
一顿饭就在这种半荤不素的闲聊中结束,两个男人的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
推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门口,果不其然,阎阜贵已经端着个小喷壶,在他那几盆宝贝花草前“辛勤劳作”了,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胡同口。
“东毅,下班了?”阎阜贵一见韦东毅,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得近乎谄媚的笑容,放下喷壶就迎了上来。
韦东毅心知肚明,这位“算盘精”肯定有事。
他索性支好车,站定:“是啊,三大爷,您这花儿伺候得真精神。”
阎阜贵搓着手,小眼睛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旁人,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东毅啊,三大爷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他脸上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窘迫。
“您说,能帮的我尽量。”韦东毅语气平和。
“是这样,”阎阜贵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家解成……处了个对象!姑娘说这周末来家坐坐,认认门儿。人家头一回来,咱家……总得招待得像样点不是?所以……三大爷想厚着脸皮问问,你能不能想法子帮弄点肉?什么肉都行!鱼啊鸡啊也成!”他眼中满是希冀。
阎解成带对象回家?韦东毅心里撇撇嘴,九成九是于莉。
这俩进度够快的。
他面上不动声色,沉吟道:“肉……我能弄到点。不过,三大爷,现在市面上肉多紧俏您也知道,得要肉票才行。您有肉票吗?有票我就能帮您去供销社换。”
阎阜贵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更深的褶子,把韦东毅又往旁边拉了拉,声音几乎成了气音:“东毅啊……你看,能不能……弄点那个……不要票的?价钱好商量!贵点也行!”
他眼神闪烁,暗示着“特殊渠道”。
韦东毅立刻板起脸,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足够让附近可能路过的邻居听清:“停停停!三大爷!您这话可不敢乱说!不要票的肉?那玩意儿谁敢碰?投机倒把可是犯法的!我家这两天吃的肉,那是前些天跟科长下乡,公社领导看我们辛苦,硬塞的‘慰问品’,可不是买的!”他义正词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和委屈。
他推起自行车,一边往中院走,一边回头,声音依旧不小,确保阎阜贵和可能竖着耳朵的邻居都能听见:“三大爷!您真想弄肉,就想法子弄点肉票!只要有票,我豁出去排大队也给您弄来!没票,这事儿我真办不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中院门。
他这几嗓子,用意明确:
一、澄清自家吃肉的来源(公社慰问),堵住某些人的闲嘴。
二、表明自己“有门路”但只走正道(凭票购买),划清界限。
三、隐晦地放出风声——有肉票,可以找我帮忙买肉(赚点跑腿费或人情)。
回到中院,韦东毅放好车,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个人问题上。
连阎解成那小子都能把于莉那样的姑娘领回家了……自己这条件,怎么也得找个更好的吧?
正琢磨着,后院月亮门人影一闪,娄晓娥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
两人目光一碰,都想起了那晚公厕外的尴尬碰撞,空气瞬间弥漫起一丝微妙的不自在。
娄晓娥脚步明显加快,想装作没看见溜过去。
“晓娥嫂子,出去啊?”韦东毅还是主动打了招呼。
娄晓娥脚步一滞,似乎没想到他会出声,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低声道:“啊……是东毅啊。家里炒菜没盐了,去趟合作社。”
看她走路姿势已无异常,韦东毅稍稍放心:“您那手……还有摔着的地方,都好了吧?那天真是对不住。”
“早没事了!一点小擦伤,哪那么金贵。”娄晓娥摆摆手,急于脱身,“一大妈还特意送了鲫鱼汤来,太客气了!不说了,锅里还等着盐呢……”她作势要走。
韦东毅却笑着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盐?巧了!我这儿刚学了个小戏法,叫‘无中生盐’,嫂子想不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