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含笑,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与自己眼下的窘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仿佛……仿佛她是悠闲的垂钓之人,自己就是那条咬住钩的鱼,再怎么蹦跶都逃脱不掉。
可这又不仅仅是单纯的挫败感,鱼饵里像是掺了什么甜头,令他情不自禁地咬得更紧。
“承认你不是她!”
话语脱口而出,敲击在胸腔里的节奏愈来愈快,似是紧张,又似是……期待?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水浸透了,湿哒哒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像极了他此时黏糊糊的心情。
苏妤却不肯给他一个痛快,萦绕在耳廓的呼吸均匀又平稳,比上刑还要煎熬。
半晌才听见她的回复:“我不是她……”
沈煜的眼睫一颤,细碎的亮光在眼底浮动,可就在要跃出瞳孔之际,苏妤的下半句话忽然接上。
“又能是谁呢?”
光芒在眼中尽数褪去,一同黑了的还有沈煜的脸色,“谁教你这样说话大喘气的?!”
苏妤在他身后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不可以吗?别说我了,沈煜你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的,居然能怀疑我不是我?想象力挺丰富啊。”
“是吗?”沈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正在思索着,显然没有被她随口糊弄过去。
但她并不慌张,离开沈煜已然红透了的耳垂,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扯谎。
“当然咯,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小黑人,如假包换啊!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爱信不信,她才不管呢。
有本事就去说服所有人都相信她这个公主被调包了啊,给她拉下马也不是不行。
反正她确信自己是有那个能力逃走的,省去了复杂的人际关系,去哪儿活不是活,再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总有刁民想害朕了。
做好了迎接任何挑刺的心理准备,杵在身前的人却像是老僧入定般不说话了。
她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沈煜是在进行深度思考呢,识趣地给予他充分的思考时间。
可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半天都没个动静,那就不太对了吧?
她朝前面探出半个身子,去察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沈煜你怎么不说话,是死了吗?”
纤长的脖颈越过男人的肩膀,以为会对上一张昏厥过去的脸,却现这厮的眼睛明明就睁着呢。
不过他脸色白,浓密的眉宇亦是紧蹙着,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苏妤不由心中一紧,这可是她来到兽世以后救治的第一个病人,更是遭受原身迫害的孽缘,可不能就这么嘎了啊。
她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盯着沈煜苍白的脸色关切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却见那两片单薄的唇抿得紧紧的,似乎是在拒绝与她沟通。
这是什么意思?
“哪里不舒服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给你对症下药?还是说你现在不仅身体动不了,话也说不了了?如果是的话你就连续眨三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