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尔薇依言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是一套用料普通、款式毫不起眼的黑色长裙,以及一顶能遮盖髻的宽檐帽和一副黑色的厚纱,显然是一副教士的打扮。
她迅在马车内换好,将那头显眼的冰蓝色长仔细塞进帽子里,再戴上面纱,整个人便被笼罩在一片晦暗的阴影之下。
看不出年纪,更看不清容貌。
当她换好衣服,略显笨拙地提着裙摆走下马车时,康斯坦丁看着她这身打扮,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身教士长袍外加黑色的帽檐和面纱,将她的身形和容貌完全遮住,甚至都分不清是男是女。
康斯坦丁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康斯坦丁显然对这里并不陌生,他挺直了腰背,脸上恢复了属于前沙皇的、不怒自威的神情。
一路上的守卫和军官见到他,虽然眼中可能闪过一丝诧异,但无一例外地立刻立正行礼,无人敢上前盘问,真正是“一路绿灯”。
然而,穿过一道道铁门,越往里走,气氛越阴森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走廊两侧是厚重的铁门,门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窥视孔。
偶尔能听到从深处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呻吟或是铁链拖曳的声响。
那些站岗或巡逻的宪兵,个个眼神锐利,面容冷峻,如同石雕,浑身散着戾气。
珂尔薇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置身于如此环境,听着自己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靠近了走在前面的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恐惧。
他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却将自己的右臂稍稍向后弯起,提供了一个可以挽住的支点。
这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珂尔薇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挽住了康斯坦丁的胳膊。
隔着衣料,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坚实,以及一种试图传递过来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尽管内心对他依旧充满警惕,但在此刻此地,这只手臂是她唯一的依靠。
好的,这段剧情张力十足,我们来细致描绘牢房内的这场关键会面。
阴冷潮湿的空气几乎凝滞,只有火把燃烧时偶尔出的噼啪声打破死寂。
康斯坦丁带着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珂尔薇,终于来到了关押桑丘的牢房前。
厚重的铁门上只有一个狭小的送饭口,门口站着一名面色冷硬的宪兵队军官。
那军官见到康斯坦丁,立刻挺直身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康斯坦丁陛下!很抱歉,这个犯人是重犯,由尼古拉摄政王殿下亲自下令严加看管。没有摄政王殿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康斯坦丁身后那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充满了怀疑:“这位是……?”
康斯坦丁灰色的眼眸瞬间沉了下来,属于前沙皇的威严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他只是用一种冰冷而居高临下的目光凝视着那名军官,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打开门。”
那军官在他的逼视下,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前沙皇的余威和伊戈尔家族血脉带来的压迫感,并非他一个小小军官能够轻易抗衡。
“陛下,这……这不合规矩……”军官还想挣扎。
“我说,打开门。然后,滚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也不许偷听。明白吗?”
军官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掏出钥匙,颤抖着打开了牢门那沉重的铁锁。
“是……陛下。”
他低声应道,然后迅退到了走廊的远处,背对着牢房,以示不会偷听。
康斯坦丁示意珂尔薇进去,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反手关上了沉重的铁门,将内外隔绝。
牢房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一支火把提供着摇曳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水和腐烂稻草混合的刺鼻气味。
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被粗重的铁链绑在墙边的木架上,他低垂着头,头散乱,身上的衣服破损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和瘀伤,正是桑丘。
珂尔薇的快步走到桑丘面前,蹲下身来。
桑丘似乎听到了动静,艰难地抬起头,他看着这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陌生女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质问“你是谁?”
就在这时,珂尔薇伸出手,看似是去抚摸他脸上的伤痕,实则将身体凑近,用极轻极轻的气音,在他耳边迅说道:
“唐吉诃德。”
这个名字如同一声惊雷,在桑丘近乎麻木的心海中炸响!
他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爆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唐吉诃德!他的兄弟!希斯顿的人来了!
他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和来意。
她是同伴!是冒着巨大风险前来确认他安危的同伴!
珂尔薇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知道他已经明白。
她立刻声音带着哭腔:
“桑丘大哥……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桑丘领会了她的意图,声音沙哑地回应道:“没……没事……死不了……别……别担心……”